“屆時，不管有沒有站在你這邊，你都要還給我們家一個清白。”

    “可你做到了嗎？沒有啊……我早就同你說過了，這升官的事情，遠遠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可你呢，你相信過我嗎？”

    言明忽然道：“就算我不行，那我的孩子也可以！總有一日，我們家的冤屈會被洗乾淨！”

    “是！”劉大夫道，“你可以等，但我等不了，時間等不了，我們的仇家也等不了！”

    “你將希望放在你的子嗣身上。可你又沒有想過。就連你中個進士都已經那麼艱難了，你的孩子就一定有希望嗎？”

    “那分明就是個縹緲無依的夢。你又何必執著？”

    言明忽然火氣上來，他兩眼冒火的看著劉大夫，大聲呵斥：“那二皇子就是你的希望嗎？你分明知道的！分明知道他們對我們做了什麼！”

    “你在大牢轉轉，你去轉轉！你去看看，這裏麵到底關押了什麼人！是不是都是我們的人！你看完了再跟我說話！”

    劉大夫等言明說完了話，才無比平靜道：“我來的時候，二皇子殿下就帶我轉悠過了。”

    “這裏麵不僅僅是有我們的人，還有別人。任何在這個特殊時候，不聽安排的人，都被他關押起來了。”

    “甚至，包括長老。”

    言明倒吸了一口涼氣。

    他在壽縣呆了十來年，自然知道長老在壽縣到底意味著什麼。

    這二皇子到底是有多頭鐵，竟然連長老都敢抓？

    劉大夫繼續道：“你知道嗎？我們的人裡面，所有患病的人，都已經得到了妥善的照顧。如今，輕症的都已經大好了。”

    言明抿抿嘴唇，一言不發。

    他知道江秣陵帶來的大夫實力超群，只是他不相信他會那麼良善。

    “治好了，就該被關進來了吧？”言明麵露譏諷，“多好的建功機會啊，他會這麼輕易的錯過？”

    劉大夫見言明這樣，失望了，他搖搖頭道：“都是些孩子，能懂什麼事情？一旦治好了，有家人的，都送到家人身邊照顧了。”

    “而沒有家人的，也都被安置在育嬰堂了。”

    “你啊，也是時候睜開眼睛看看了，不是每個人，都跟那個惡魔一樣，爲了自己的事業，什麼都可以不在乎的。”

    言明還是不信，跟劉大夫僵持在那邊，大眼瞪小眼。

    牢房外大約五步的地方，江秣陵一群人都站在那邊，劉大夫跟言明的對話他們雖然聽的不大清晰，卻也約莫猜測出來了一些。

    大約十多年前，朝廷上搞過一次大清洗，將無數有反叛之心的人家盡數滅族。

    那段時間，幾乎血流成河，每個晚上，都有小孩與老人的哭聲。

    那段時間殺掉的人實在太多了，沒有人有空去一一複合那些人是否真的有通敵叛國之嫌，想來，也應該有人藉此機會，清理了自己的對手。

    熊家麒壓低了聲音，問道：“我記得，那時候查的很是嚴苛，怎麼逃出來的？”

    江秣陵瞥了他一眼，一言不發。

    葉南星卻心中有數，刑部的人，並非每一個都是吃人的魔頭。

    她跟大娘子和葉家兄妹能被人暗中放出來，那十幾年前，他們也就有機會掏出，畢竟經手的人，都是同一批。

    葉南星想了想，對江秣陵道：“要不然，讓我試試？”

    江秣陵還沒來得及反應，熊家麒便呵道：“葉小大夫，你去能做什麼？你一個姑娘家，跟人家非親非故的，人家憑什麼相信你的話啊？”

    “你看看，人家親叔父在哪兒說的口乾舌燥都沒個屁用，你去能幹什麼？給人下藥？”

    熊家麒頓了頓，似乎覺得自己的這個法子很不錯，居然還點了點頭：“這倒是個不錯的法子，哎，葉小大夫，你手上有沒有那種能讓人迷迷糊糊的藥物？要不然給人用上一點？”

    “反正，他心裏怎麼想的不重要，只要我們幫他把案子給翻了，不就行了嗎？”

    幫他的同時也是在幫自己，這雙贏的題，誰不做誰就是傻子。

    葉南星連看都懶得看熊家麒一眼，她一本正經的對上江秣陵投遞過來懷疑的目光，道：“他擔心的，無非是，那時的案子是聖人親自點頭的，而你是皇族中人，你開這個口，不過是哄騙他。”

    “但我不一樣，我不是你們皇族中人，且我已經替葉家翻案過了，此時，我去開口，遠比劉大夫說的要更有說服力。”

    “起碼。在翻案這個事情上，我比他更有經驗。”

    葉南星說的坦然，熊家麒跟江秣陵都沉默了。

    他們不得不承認葉南星說的對，她起碼經驗豐富，知道該怎麼做。

    只是，葉南星畢竟是跟他們一起來的，就算她過去，言明會願意相信她？

    “你是欽差，他未必會相信你。”江秣陵神色複雜的說道。

    葉南星點點頭：“對，所以我說了，我去試試看。”

    “若是可以，我們也算是省去了一些後顧之憂，若是不可以，你們再想別的法子也不是不行。”

    “這個事情，我去比你們中的任何人都合適，如果連我都起不到作用，我覺得，你們不必嘗試勸說了，應該是無效的。”

    江秣陵習慣性的抿緊了嘴唇。

    葉南星說的不假，但他也是真的不願意。

    那言明到底是文人，若是想不乾不淨的說些話，只怕葉南星未必能聽得出來。

    最關鍵的是，他捨不得葉南星獨自去面對這個人。

    熊家麒卻被說動了，他偏頭道：“我覺得葉小大夫說的有道理，劉大夫已經不頂用了，不如我們試試葉小大夫的法子？”

    “最多也就是無用罷了，不會造成什麼危險。畢竟人現在還被關著呢，對吧？”

    一個在牢房裏麵，一個在牢房外面，安全的很啊！

    江秣陵還是一言不發，看著葉南星的眼睛裏滿滿都是不贊成。

    葉南星很是無奈，自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他還猶豫什麼呢？難道眼下還有更好的辦法嗎？

    葉南星打算再勸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