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啊！也不知道輕一點！都弄疼我了！要死了吧！”

    長老一睜開眼，連看都不往旁邊看一眼，張嘴就是一頓呵斥。

    劉大夫正在配藥，聽到這話，眉頭微蹙，露出一點不可思議來。

    他已經許久沒有見過長老了，可他記得，自己最後一次見到長老的時候，他還只是個脾氣稍微有些古怪的老頭子，雖然也會罵罵咧咧的，但還不至於如現在這般模樣。

    長老等了半日，不見有人迴應，更加生氣了，他往旁邊一看，這纔看見了劉大夫，笑了起來：“原來是劉大夫啊！你來的正好！我正想去找你呢！”

    “我……”

    長老的話還沒說完，便一連串的咳嗽。

    劉大夫趕緊將一隻藥香囊遞給他，這是他早些時候專門做出來的東西，壽縣位置偏遠，這裏人大多都有氣喘之症，而此時正是氣喘之症的高發時間，有個這些藥香囊，他們的日子也能好過一些。

    只是，他都還沒來得及將這些藥香囊送出去，這裏就已經爆發了疫情了。

    “且先將這個帶上，然後少說兩句吧。”劉大夫坐在長老的床邊，神色隱隱都是擔憂，“你說說你，都多大一個人了？還跟孩子較勁！”

    “那不過就是個口罩罷了，你要是不喜歡，你就不拿就是了，何必在外面跟人大吵大鬧呢？”

    “干擾了他們做事不說，還連累了你自己，至於麼？那麼多人看著，你以後還怎麼當家？”

    壽縣的長老約莫就是里正了，大傢伙雖然有些人不服他，但都願意聽他的話，可經過這麼一鬧，只怕以後願意聽他話的人都少了。

    長老一聽這話，立刻就吹鼻子瞪眼起來：“他們敢不聽我的？我說的話，在這個地方就是聖旨！他們連聖旨都敢不遵從！我看他們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吧！”

    劉大夫露出了一個一言難盡的表情來。

    好一個聖旨！欽差還在呢！他只怕是嫌棄自己活的時間太長了吧？

    “快別胡說八道！仔細隔牆有耳！”劉大夫立刻呵斥道。

    “怕什麼！”長老大手一揮，滿不在乎，“我跟你說，所謂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且不說我在這兒就是個土皇帝，就連縣令都要讓著我三分！”

    “就說著外面的村民們！誰不想著我？這欽差算個什麼？要是我不樂意，他在這兒的事情就別想幹下去！”

    “老劉啊，我跟你明說了吧，要不是我看這裏的娃子十分可憐，不想他們早點死，我都不讓他們進來的！”

    “就他們那一問三不知的樣子，我都擔心他們髒了我這兒的地！”

    劉大夫越聽越覺得不大對勁，才一個多月的時間不見，長老說話怎麼就顛三倒四的，一點調理都沒有了？

    是老了嗎？也不對啊，就算是老了，可之前不還是好好的嗎？怎麼可能一個月的功夫就讓人變成這個樣子了？

    劉大夫還想再問，但長老已經揮手攆人了：“行了行了，你留在我這兒也沒什麼作用，還不如早點出去做你自己的事情了。”

    “我跟你說，你跟外面的人說清楚了，我就是看他們拿出來的東西不順眼！我要他們按照我的要求把東西重新準備一下！”

    “我不管事不假，但我不瞎啊！這些東西能頂什麼用？不過就是些掛羊頭賣狗肉的東西！能起個什麼作用！”

    “讓他們把真正能起作用的東西拿過來！你要是不樂意說，我就親自去說！”

    劉大夫生怕他出事兒，趕緊安撫道：“好好好，你先休息，我去幫你跟他們說吧，你放心好了，他們都是從京都來的，不會貪戀這些東西，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

    ……

    屋子外面。

    熊家麒越聽越覺得好笑，這老頭子倒是是真的瘋了還是在裝瘋賣傻？明明說話顛三倒四，前言不搭後語，但還是處處念着這裏的人，可真是不簡單啊！

    熊家麒看向江秣陵，一臉戲謔：“聽到了嗎？人家這是在嫌棄你拿出來的東西不夠好，不是覺得你的法子不好用！”

    “不過，他怎麼就知道這東西不夠好了？難不成他以前見過一模一樣的東西啊？”

    江秣陵低著頭不說話，見沒見過一模一樣的，他不知道，但他敢肯定，裡頭的人腦子一定不清醒。

    一個腦子不清醒的人的話能相信嗎？那必然是不能的。

    “你還站在這兒做什麼？言明的事情你都查清楚了嗎？”江秣陵忽然問道。

    熊家麒哀嚎一聲，道：“不是吧？你不是說先不管他的事情了嗎？怎麼突然又要我去查啊！”

    “我都已經在大牢裡審了他半天了，連一口熱水都沒有喝上，你就讓我去喝一口熱水吧！”

    江秣陵點點頭：“熱水在廚房裏，你自己去喝吧，喝完了，就回去接著審吧，記得趁熱打鐵，也別讓人死了。”

    熊家麒：“……”

    他無語的衝着江秣陵搖搖頭，長嘆一口氣，打算走了。

    就在熊家麒剛邁出一隻腳的時候，劉大夫出來了。

    他看見江秣陵跟熊家麒之後，一點都不覺得意外，還認認真真的跟兩個人見了禮，然後道：“熊將軍，江/公子，我們去偏屋說吧。”

    說完，便率先離開了。

    江秣陵跟熊家麒面面相覷，也都跟了上去。

    ……

    劉大夫選的偏屋好巧不巧，就是之前葉南星拽著王老六去的，葉南星走了，王老六還留在裡面，也不知道在忙什麼。

    王老六見他們來了，吃了一驚，趕緊起身道：“你們有事要談吧？那行，我先走了。估摸著板藍根也不夠用了，我去給山上的夥計送封信，讓他們送一點板藍根過來吧。”

    說完，他就打算走了。

    他是要跟葉南星過來治病救人不錯，但他真的不打算摻和這皇家的事情，畢竟皇家太過烏煙瘴氣，他一個人，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

    江秣陵卻叫住了他：“葉南星跟我說你是他的學長，也會醫術，你也留下來聽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