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帶著一群人緊趕慢趕的到達了山腳下。

    他們抬起頭，接著夕陽的餘光看著這一片光禿禿的山頭，心裏直打鼓。

    這可是他們壽縣出了名的荒山啊，哪裏能找到水源？長老這確定不是在坑他們麼？

    一個黑瘦的小夥子忍不住嘀咕道：“這山裏咋可能有水啊？這不是咱們這兒出了名的荒山麼？雞不拉屎鳥不生蛋的地方，來這兒做什麼？”

    他們壽縣的上游有不少山，還有許多山都山清水秀的厲害，長老不去那些地方，來這兒，當真令人意外。

    長老白了他一眼，用柺杖戳戳地面：“你懂什麼？那山清水秀之地肯定有土匪，咱們這些手無縛雞之力的人去了，豈不是自尋死路？”

    黑瘦的人頓時不說話，他縮縮脖子，躲進了人群之中，只是臉色依舊有些不大好看。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雖然也覺得這光禿禿的山上可能沒有水源，可又覺得長老說的很是在理，便咬咬牙，跟著長老往山上走了。

    可他們還沒到山上，就在山腳下，被一個士兵攔住了。

    “站住！你們是什麼人？怎麼會出現在這？”

    百姓們都是害怕官兵的，他們一看見官兵，便立刻慫了，明明有一肚子的話都不知道跟誰說。

    最終還是長老站了出來，陪著笑臉道：“這位兄弟，我們是壽縣的居民，想進山一趟。”

    “走走走。”一個士兵站了出來，揮手攆人，“這山已經被封了，任何人沒有命令都不得入山！如果擅自進山！立刻當作反賊，關入大牢，擇日審問！”

    眾人譁然，紛紛交頭接耳起來。

    “這是怎麼回事兒？好端端的，怎麼就封山了呢？”

    “就是啊，還是這座光禿禿的山？這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啊？”

    “哎，我聽獵戶說，這山上經常聽見才狼虎豹的聲音，是不是他們覺得這山上不大安全，就想趁著這個機會幫我們把山上的東西給清理一下啊？”

    “你在做什麼白日夢？他們若是有這麼好的心腸，還會往我們耐以生存的水源裡頭新增那不知名的藥物麼？想想也知道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啊！”

    “你說的對，那這是什麼意思？難不成這山裏頭真的有山匪不成？”

    “誰知道呢？萬一有呢？咱們趕緊走吧，別引火燒身啊！”

    長老定了定神，擺出一副謙卑的姿態來，道：“這位小兄弟，我們是壽縣裏的居民，因最近水源被汙染了，就上山來，想找一口乾淨的水喝，你看，能不能通融通融？”

    “我們也不忘別的地方去，就往山上的水渠那邊去，你若是不相信，可以跟著我們，盯著我們的行蹤。”

    這小卒子沒有跟著上午的大部隊一起去水井投放草藥汁子，卻也知道那藥草汁子的功效，絲毫通融的意思都沒有，還道：“我說你們一個個的，怎麼這麼不知道好歹？”

    “那藥草汁子貴重的很，便是我們軍中，總共也就分到了兩個罐子，剩下的就都給你們了。”

    “偏偏你們還不願意相信，若是早知道如此，便都拿了來給我們，管你們死活！”

    小卒子的話音剛落，眾人都變了臉色。

    或許那李家娘子的話不值得他們相信，但連一個新兵蛋子都這麼說，他們就不得不相信那水真的有防疫的功效了。

    眾人又低低的交談了起來。

    “這，真的假的啊？連軍中就只分了兩罐子？剩下的都給我們用了？這縣衙真的有這麼大方？”

    “不是說欽差已經到了嗎？而且這東西是欽差帶來的，應該也是欽差的意思吧？只是這玩意兒真的有效？”

    “我覺得不一定，你看他們臉上戴著的東西……說不定那個纔是真正有效的東西？”

    眾人看了看小卒子臉上怪異的布罩子，陷入了沉思。

    長老道：“那敢問這位兄弟，你臉上這個東西是……”

    “這是口罩！”小卒子不情不願的迴應道，“你們回去城裏就應該能拿到了吧。今日欽差大人親自帶人在縣衙門口發放這些東西。”

    “還有個叫酒精的東西，你們現在回去應該能領得到。”

    長老聽到這兒，權衡再三，終於歇了繼續上山的心思，他點點頭道：“如此，就多謝這位小兄弟了。這山，我們也不上了。我們現在立刻就回去。”

    說完，便第一個轉身走了。

    跟著他來的人見長老都要走了，也不敢多呆，便一窩蜂的又回去了。

    小卒子看著那夥人離開的背影半晌，熊家麒終於姍姍來遲：“怎麼了？”

    “熊將軍，方纔壽縣宗祠的長老帶人來了。”那小卒子回到，“說是來找一口乾淨的水源，但都被我勸回去了。”

    熊家麒點點頭，拍拍他的肩膀：“好，繼續盯著這個入口，莫要叫人進來。”

    “是！”

    ……

    回去的路才走了一半，就有不放心的人叫囂了起來。

    “我說，那個小兵卒子不會是在騙我們吧？他是不是擔心我們上山了，他的任務完成不了啊？”

    有些人跟著附和。

    “對啊，我怎麼想怎麼覺得不對勁，那玩意兒要真那麼厲害，為什麼我們這兒的大夫發現不了？我們這的幾位大夫曾經也都在太醫院呆過啊！”

    “就是，我看，他就是擔心我們上了山，他自己交不了差，才故意這麼說，想要勸我們直接回去。長老，我們這是著了他的道了！”

    “不行，我們還是趕緊找個別的路上山或者尋個別的山吧，這水我還是不放心。”

    “我也是，我也是。”

    幾乎是同一時間，大家都再一次爆發了擔憂。

    長老出面打斷了他們的話：“都省省吧，即便那小兵卒子真的在騙我們，我們又能怎麼樣？浩浩蕩蕩的一群人上山，這麼大的目標，你當他們是傻子麼？”

    “那可都是一等一耳目聰慧的官兵啊！咱們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不能把他們當成傻子來糊弄啊！更別說，糊弄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