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江秣陵跟葉南星離開之後，聖人終於拉下了臉，斥責太子殿下道：“早朝的時候，你插嘴做什麼？”

    臣子吵架，旁人避都來不及，他一個太子竟然赤果果的替一個臣子出頭，這不是叫人笑話麼！

    太子殿下替自己叫屈：“父皇！兒子就是看不慣他熊家麒那副志得意滿的小人模樣！此事分明就是他熊家的錯處，他那麼咄咄逼人，不就是想替自己，替熊家開脫麼！”

    聖人嘆了口氣。

    早些時候，他也覺得此事一定是熊家的問題，但葉南星將自己跟葉家的事情挑明瞭之後，他才驚覺，此事可能真的是有人故意栽贓陷害熊家了。

    如果真的是熊家做的，那為何不在葉家被滅門的時候就將人納入府中？還要等這麼長時間呢？可見這其中必定又蹊蹺。

    聖人恨鐵不成鋼的瞪了一眼自己被人當槍使的兒子，道：“你以為離那楚威寧遠一些。”

    太子殿下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又是怎麼了？父皇不是最喜歡楚威寧了麼？

    “你不是他的對手。”聖人嘆了口氣，好心解釋，“你與他相處，討不到好處的。”

    他喜歡楚威寧的滑不留手，但他並不喜歡太子殿下接觸他，因為他不可控，他的這個兒子根本降服不了他。

    太子殿下不明就裏，他道：“父皇可是厭棄了他？也是，他不過是個弄臣，並無……”

    “太子！你逾矩了！”聖人猛地打斷了太子殿下的話，“好了，今後上朝，你多控制控制你自己的脾氣吧，像今天這樣的時候，朕以後都不想再看見了。你可明白？”

    太子殿下雖然心中很是不滿，但他不敢違背自己父皇的話，只能不情不願的答應了下來。

    聖人見狀，忽然覺得累了，嘆了口氣道：“朕累了，你先下去吧。”

    太子殿下立刻告退。

    隨侍忽然走了過來，端來一盞茶，遞給聖人：“聖人累了？可要叫一位小主來陪……”

    “不必了。”聖人搖搖頭，“你看，朕的兩個兒子，如今都長大了。”

    “是啊。”隨侍笑了起來，“老奴還記得，兩位殿下小的時候，每次來養心殿，都笑眯眯的吵鬧著要吃糖的樣子……”

    這話似乎勾起了聖人古早的記憶，他眯了眯眼，笑了起來：“是啊，那時候還都是奶娃娃呢，一晃眼都這麼大了……還知道玩派系爭鬥了……”

    隨侍立刻捏著鼻子不作聲了。

    他在這宮裏這麼多年了，很清楚什麼話能說，什麼話不能說了。

    聖人頓了頓，忽然問道：“你看朕的兩個兒子，你覺得誰好？”

    “這……”隨侍沉吟片刻，討好的笑了笑，“都好，太子殿下為人醇厚，雖然衝動了些，但好在性子天真，最是良善。”

    “二皇子殿下沉穩大氣，又驍勇善戰，雖然文采方面比太子殿下稍微遜色，可力氣大，若是老奴能有這樣兩個兒子，老奴定是要去佛前燒高香了……”

    ……

    “你知不知道你今天上朝的時候那些話會給你帶來多大的災禍！”纔剛一出門，江秣陵就拉下臉，對葉南星滿是呵斥。

    葉南星有苦難言。

    她哪兒能不知道自己今日的話有多麼的莽撞？

    但她不敢不說啊！誰讓她頭上懸著一把隨時隨地都有可能切下來的刀呢！

    葉南星只能故作瀟灑：“能有什麼災禍？我不過是實話實說罷了，聖人又不是傻子，怎麼可能因為這麼點小事就來怪罪我？”

    “你啊，就是容易想多了、好了，我們趕緊去貴妃娘娘的寢宮吧。貴妃娘娘生病許久，該是要好好查一查了。”

    說完，便像是要逃跑一樣，往前走。

    江秣陵一把抓住了葉南星的胳膊，冷聲道：“不必。母妃的情況我瞭解。她如今雖然沒有大好，但心結已經解開了大半，我們最好聊一聊，省的以後你又做出什麼驚天駭俗，叫我措手不及的事情來。”

    葉南星抿抿嘴，不敢說話。

    她倒是想不做啊，但這又由不得她不是？

    江秣陵道：“除了葉家的事情，你還有什麼事情瞞著我？”

    葉南星：“……”那還是很多的，但沒有一個是能說的。

    葉南星嘆了口氣：“都說是瞞著你的事情了，我還會傻乎乎的扒在你耳邊跟你說了麼？”

    “我只能保證，我絕對不會牽連到你的，這可以了吧？”

    反正系統給的任務只是針對他的，她只要好好完成，就不會有事了。

    江秣陵根本不信，他們兩個人現在是一條船上的人了，怎麼可能不會連累了他？

    “你最好跟我說實話！不然，一旦我親自去調查了，你就沒有辯駁的機會了。”

    葉南星懶得理他，他不是都已經調查過一次了麼？該知道的不該知道的，也都應該去清楚了吧？現在問這個，是不是有些太晚了？

    “你都已經調查過了，再問是不是太晚了些。”葉南星哼哼兩聲，“你放心，給葉家翻案這個事情，我確實早就已經準備做了。”

    “只要葉家的事情一天不翻案，我就一天還是在逃的欽犯。這樣的身份，我要不起也不能要。所以，翻案，我一定會做。”

    頓了頓，葉南星又道：“不過，我確實一開始沒打算在朝堂上說出這件事來，此事牽連省廣。不用你提醒，我也清楚。”

    “只是葉南陽出現的太過詭異，我不敢繼續隱瞞。只能棄車保帥，先將此事說出來。”

    “我承認，這件事我確實做的有些魯莽了，但眼下結果不也還好麼？你又在擔心什麼？”

    “大不了，我保證，以後一旦碰到類似的事情，只要情況允許，我都跟你商量便是了。”

    只可惜，這些都是系統釋出的緊急任務，根本不可能又時間討論的。

    江秣陵沒想到自己想說的話都被葉南星提前回答了，一時無語凝噎，好半晌才道：“我只是擔心你會出事兒。罷了，你既然這麼說，我再相信你一次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