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侍女哭喊了起來，“王妃，她是想要我們杜姨娘的命啊！”

    玉娟皺了皺眉，臉色有些不愉，“你少血口噴人，我家蘇姨娘要吃燕窩，是你佔着爐子在先，況且，那黑漆漆的，誰知道是什麼？我還以為是哪個混蛋羔子放了什麼壞東西才扔的。”

    玉娟解釋著，臉上卻沒有半分愧疚，甚至不屑的瞅了地上的侍女一眼，嘀咕著補充了句。

    “我們蘇姨娘的身子才矜貴，杜姨娘哼……”

    “玉娟，此事是你有錯在先，就算你不知那是什麼，你倒掉了就是錯了。”雲姒淡淡開口。

    玉娟皺了皺眉，明顯不甘心雲姒居然幫著杜姨娘，“王妃，蘇姨娘纔是雲府執掌中饋之人，她杜姨娘……”

    “這與誰執掌中饋無關。”雲姒冷聲打斷她，“我會同父親說，這中饋之責還須得交給穩妥的人來執掌，蘇姨娘年輕氣盛容易顧此失彼。”

    “阿姒說的有理。”雲暮沉溫聲開口，“我記得常嬤嬤從前侍奉過祖母，對掌家之事也很是熟稔，不如就讓她來暫代掌家。”

    雲姒點頭，“大哥推薦的人能力定然是可以的，父親那邊……”

    雲暮沉笑了笑，“父親那邊我去說吧！”

    “好。”雲姒點頭，“如嬋，去請徐御醫。”

    “大哥，今日我恐怕沒法做蔥油餅了。”她歉疚的看向雲暮沉。

    “無妨，雲家這些事如今也只有你能處理了，那晚些我再來尋你，帶你出去走走？”雲暮沉聲音依舊溫柔，並未因此事惱怒。

    雲姒點頭，“好，多謝大哥。”

    雲暮沉揉了揉她腦袋，轉身離開。

    雲姒喚起跪在地上的侍女，“起來吧！帶我去瞧瞧你家姨娘。”

    侍女一喜，忙又朝著雲姒磕了個頭，“多謝王妃。”

    西松院是府裡最偏僻的地方，平日鮮少有人踏足，一進院子云姒著實驚訝了。

    眼前的院子十足像個農家小院，院子裡種著各種蔬菜瓜果。

    瞧見雲姒驚訝的神色，侍女解釋道：“杜姨娘不得寵，院子裡時常沒有月銀，就算有也被剋扣得所剩無幾，杜姨娘便只好讓奴婢把那些存起來的銀子買了這些種子，自己種起來。”

    說著，她又抹了抹淚，“杜姨娘這些年日子過的著實是太苦了，若不是今日遇見了王妃，姨娘怕是都挺不過這一關了。”

    雲姒拍了拍她肩頭，輕聲寬慰，“放心，徐御醫是御醫院醫術最好的，杜姨娘的病很快便會好的。”

    “王妃，徐御醫到了。”如嬋敲了敲院門，領著徐御醫一同進去。

    替杜姨娘把了脈，徐御醫開了方子，雲姒讓如嬋陪著侍女去熬藥。

    屋子裏便只剩下她與秋兒還有昏迷未醒的杜姨娘了，她轉眸看了眼秋兒。

    秋兒上前，打量了幾眼杜姨娘，朝雲姒輕輕點頭。

    確定了人，便該是下一步了。

    “咳咳咳……咳、水……”

    榻上的杜姨娘忽然咳嗽不止，雲姒秋兒倒茶，她扶著杜姨娘坐起來，水遞到她唇便。

    潤了潤喉嚨，杜姨娘恢復幾分神智，悠然睜開眸子，視線裡映出雲姒的模樣。

    她瞳孔一縮，像是瞧見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人般，忙往後縮。

    雲姒怔了怔，剛要開口詢問，杜姨娘卻忽然暈了過去，雲姒只好同秋兒把她扶著躺好，替她蓋好被褥。

    “杜姨娘這般模樣，看來是問不出什麼了，我們還是等她好些再來吧！”

    秋兒點頭，“是。”

    雲姒揉了揉眉心，腦海裏一閃而過方纔發生的一幕，杜夫人瞧見她為何會是那樣奇怪的神色？

    莫非，是這張臉長得太像故去的泠雙煙了？

    “王妃，您小心腳下。”耳畔響起秋兒的提醒。

    雲姒垂眸，看著腳下的大石，眸光微凝。

    “王妃？”秋兒疑惑喚道。

    “沒什麼。”雲姒搖搖頭，“只是沒有找到有用的線索，有些失望罷了！”

    “對了秋兒，一會兒我要同大哥出去一趟，你……”雲姒頓了頓，瞧著她蒼白的臉色，眉間劃過一抹擔憂，“你怎麼了？”

    秋兒搖搖頭，有些痛苦的開口，“奴婢來月信了，有些腹痛難忍。”

    “那你趕緊回去好好休息，我一會兒讓如嬋陪我。”雲姒開口。

    秋兒朝雲姒福了福身，“多謝王妃。”

    雲姒望著她的背影，眸色微深。

    雲姒與雲暮沉約定的是巳時出發，回娉婷軒換了身衣裳，便帶著如嬋出發了。

    而此時，西松院卻是另一番景象。

    侍女暈倒在院子裡，原本腹痛的秋兒手裏端著一碗湯藥，目無表情的從侍女身上跨過。

    “哐當”一聲，門被推開，原本躺在榻上的人猛然驚醒。

    看著站在門口的人，杜姨娘眸子一縮，驚恐的望著她半晌說不出話來。

    秋兒邁著緩慢的步伐，聲音輕得像空氣裡的微風，“杜姨娘，這藥可是宴王妃親自請徐御醫為您開的，您可得一滴不剩的喝了，身子纔會痊癒。”

    杜姨娘搖頭，瞳孔微微睜大，隨著她的靠近，身子忍不住輕輕發顫了起來。

    “您躲什麼呀？當年您處處照顧泠夫人，王妃承您這份情，今兒才命奴婢來照料杜姨娘。”

    秋兒一步一步走到榻前，眸色微微一沉，忽地一手掐住她下顎。

    手上湯藥慢慢遞到她嘴邊，杜姨娘緊咬牙關不肯開口。

    兩人僵持不下之際，“砰”的一聲，門被推開，秋兒皺著眉回頭。

    雲姒正站在門口靜靜凝視著她。

    秋兒心底咯噔一聲，手上一鬆，藥完落地砸了個稀碎，如嬋三兩步上前，扶起杜夫人。

    “說吧！”雲姒淡淡開口，尋了椅子坐下，眸色淡然看不出情緒。

    “說、說什麼？”秋兒有些慌亂，腦子飛快的轉動著，企圖說些什麼讓雲姒撤銷對自己的懷疑。

    雲姒輕笑了聲，眸光淡淡從她身上掠過，轉向杜姨娘，輕聲詢問道：

    “杜姨娘，要不您來說？說說您為何如此懼怕秋兒，當年我孃親又是如何去世的？”

    杜姨娘身子微微發顫，抬頭看了眼秋兒，眸色裡的驚恐便愈發強烈。

    “宴王妃……”她忽然撲通跪地，朝著雲姒磕頭，“泠夫人當年之事都是秋兒一手促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