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因為祁宴書的溫柔安慰，司卿芸的心裏總算好受了些，她打起精神，讓如清和如雪同她一起挑選祁小墨的陪讀。

    正看了幾位合適的，門外忽然傳來侍女恭敬的聲音，“江統領。”

    “娘娘可在？”江空的聲音帶著幾分著急。

    “如清。”司卿芸放下手裏的東西，一邊喚了聲如清，後者會意出去請了江空進來。

    “娘娘，察六子在獄中死了。”

    瞧著江空凝重的神色，司卿芸便知曉察六子的死定然不同尋常，司卿芸神色微凜，“可查出死因了？”

    江空搖搖頭，“死狀怪異，不像人力所為，皇上讓卑職來請皇后娘娘去瞧瞧。”

    司卿芸眸色微閃，明白他的意思，非人力所為，祁宴書懷疑是那人……

    “走吧！”她起身開口，心裏希望不是他們想的那般。

    察六子被江空抓住之後，便被關在宮中的暗牢，由禁軍把手，守衛森嚴，旁人根本不可能悄無聲息的闖進來。

    司卿芸同江空去了暗牢，察六子還被鐵鏈鎖著四肢，已經沒了氣息，全身也沒有一處傷口，但嘴脣乾裂，額頭泛白，根本不像剛死的人。

    司卿芸皺了皺眉，微微上前輕觸他身體，還是溫熱的，說明人死還未超過一刻鐘。

    她轉眸看向江空，肅聲詢問，“他是何時死的？當時可有人在場？”

    江空抬眸，喊了不遠處的兩個禁軍過來，而後朝司卿芸開口，“是半刻鐘前輪值的時候，他忽然瞪大了瞳孔，緊接著就沒了氣息，似乎是還來不及反應就被奪了性命。”

    是了，能在眾目睽睽，頃刻間奪人性命的怎麼可能是常人？

    司卿芸只覺得全身都被置於冰冷寒潭裏，周身的空氣都好似有些稀薄。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

    江空的聲音緩緩把她拉了回來，司卿芸僵硬的轉頭對上他疑惑的目光，她動了動唇，喃聲道:“是它、是它……”

    江空愣了愣，看著司卿芸失魂落魄的身影，忙叮囑身旁的禁軍去找祁宴書，自己跟上司卿芸的步子。

    也未曾靠近，只默默跟在司卿芸的身後，沒一會兒，祁宴書便得了訊息過來，詢問江空是什麼情況。

    江空把暗牢裡的情況與祁宴書說完，便默默退下。

    烈日灑在司卿芸身上，暖意洋洋的感覺讓她冰冷的指尖得到幾分緩解，她重重撥出一口氣，抱緊了胳膊，微微垂眸，視線落在地上的影子上。

    不知看到什麼，司卿芸的瞳孔猛然一縮，慌忙退了幾步，祁宴書見她不對勁快步上前，把踉踉蹌蹌的司卿芸攬進懷裏。

    司卿芸怔了怔，茫然抬頭，眸子裡滿是倉惶和無措，瞧見祁宴書，她彷彿才抓到了一把救命稻草般，她緊緊抓住祁宴書的衣裳，開口道:

    “阿宴，是我闖禍了……”

    司卿芸什麼都沒說，也沒問，只是把她擁進懷裏，一遍又一遍的安慰，“沒事兒，有我在，有我在……”

    司卿芸就在他的聲音裡漸漸冷靜下來，他垂眸看著自己的影子，梳理著腦子裏的記憶，想著怎麼同他開口。

    “你看我的影子。”司卿芸指著影子朝祁宴書開口，“發現了麼？”

    祁宴書垂首，順著她的視線打量著地上的影子，緩緩點頭，“發現了。”

    司卿芸的影子與別人的不一樣，司卿芸做什麼動作，她的影子總是慢一步的跟上，就好像……

    像一個有思想有生命的人。

    “是它在為非作歹。”司卿芸輕聲開口。

    “阿宴，我必須要找到它。”

    如今看來，影子殺了察六子是爲了吸食他體內的靈力。

    眼下這個世界不似幾萬年前靈力充足，若不是她早就修成本源之體，如今也不可能這般存活在這世上。

    影子是偷了她的靈力，又趁她沉睡之際生了新的意識，從她體內剝離。

    所以如今的影子雖是靈尊，但沒有本源她靈力只會越用越少，直到靈力用盡消逝在這世間，爲了維持靈力充足，她只有兩個選擇。

    一是源源不斷的殺人，從人體內提及極少的靈力，另一個法子便是取代司卿芸拿到本源。

    理清楚腦海裏的線索，司卿芸便冷靜了下來。

    祁宴書握住她的手，溫聲開口，“我們一起。”

    翌日一早，司卿芸便避開眾人，把祁小墨和夏之韻叫到了宮門口，朝兩人開口道:“御軒堂那兒我已經替你們高了假，小墨，你和夏之韻就跟著江空回長白山待幾日好不好？”

    “孃親，是有壞人要來嗎？”祁小墨早就察覺到自家孃親的異樣，也知道肯定是有壞人來，司卿芸怕他受傷纔會有這樣的打算。

    司卿芸笑了笑，輕點祁小墨的眉心，柔聲道:“小墨真聰明，是有壞人要來了，但是小墨放心，孃親和爹爹肯定能打贏它，所以小墨和之韻姐姐都乖乖聽話，不要讓孃親擔心好不好？”

    祁小墨點頭，小手拍了拍司卿芸的肩頭，“孃親放心，小墨會保護好之韻姐姐的。”

    司卿芸摸了摸他腦袋，轉頭與祁宴書相視一眼。

    祁宴書握緊她的手，司卿芸笑了笑，不必開口，兩人便明白對方的心意。

    “江空，小墨和之韻就拜託你了。”她鄭重開口。

    “娘娘客氣了，卑職定將太子殿下和郡主平安送去長白山。”江空恭敬開口。

    送走了祁小墨和夏之韻，司卿芸心裏便沒有顧慮了，她轉頭看向祁宴書，輕聲開口，“阿宴，可以開始了。”

    祁宴書點頭，轉身離開，司卿芸端坐在殿內，坐了一會兒，殿外傳來一陣腳步聲，如清進來，朝司卿芸開口，“娘娘，皇上剛下了聖旨，納盈盈姑娘為妃。”

    司卿芸神色平淡，只詢問道:“可定好了時辰和日子？”

    如清擔憂的看了司卿芸一眼，有些不忍心的開口，“就在今晚……”

    殿內安靜了會兒纔再次傳來司卿芸的聲音，“知道了。”

    如清猶豫了會兒，忍不住開口詢問道:“娘娘，您沒事兒吧？”

    “本宮累了，你先退下吧！”司卿芸揮手，讓如清出去，而後便安靜的躺在軟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