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完肅王，司卿芸直接回了宮，一進鈺軒殿就被一個身影抓住衣角，她低頭，發現祁小墨已經到了她腰邊的高度了。

    不過幾個月沒注意，他似乎長大了不少。

    “云云，你知不知道自己錯了？”祁小墨仰頭望著她，神色一臉嚴肅，彷彿在告訴司卿芸，他現在很生氣。

    司卿芸立刻就反思了下自己，心底有些愧疚，她蹲下身子與祁小墨齊視，認真誠懇的開口，

    “是我不好，我最近忽略了小墨，對不起，小墨能不能原諒我？”

    “就說一句對不起？沒誠意。”祁小墨扭過頭不看著司卿芸。

    “那……”司卿芸轉了轉眸子，柔聲道:“小墨說，要我如何彌補？只要小墨開口，云云一定辦到，好不好？”

    “當真？”祁小墨一臉懷疑的看著她。

    司卿芸默默想了想，這三個月自己見他的次數只有三次，的確很不靠譜，看來是她這個當孃的對他關心太少了。

    “當真，我發誓！”她認真開口。

    “那好吧！”祁小墨點點頭，表示要看她努力的結果。

    “那……小墨有什麼事想要云云去辦的嗎？”司卿芸柔聲詢問道。

    祁小墨又把頭扭過去不看她，“你自己猜！”

    “哎？我……”不等她說完，祁小墨已經扭頭跑進了屋子，司卿芸無奈搖搖頭，看了看手裏的榴蓮糕，視線無意間掃到躲在角落裏的小小身影。

    她轉了轉眸子，朝那小身影招了招手，“阿軟，過來。”

    阿軟眨巴著眼眸乖乖走到她跟前，歪著腦袋看了看她，似乎有些糾結，過了一會兒，她才軟軟開口，“雲……姐姐？不對，雲哥哥？”

    司卿芸默了默她腦袋，“小阿軟怪，不然這樣日後瞧見我扮成男子就叫哥哥，扮成女子就叫姐姐？”

    阿軟眉頭一鬆，立刻點頭，“嗯嗯嗯，哥哥。”

    “真乖。”司卿芸忍不住揉了揉她腦袋，這般軟萌的丫頭真是讓人喜歡，“對了，我請了先生教小墨讀書識字，到時候你也一起學好不好？”

    按照他們這個年紀早該上學了，只是之前一直在長白山，只有青玄會教祁小墨一些字和醫術，況且，司卿芸也想讓他在讀書識字之前擁有一個快樂的髫年，所以一直沒有讓他正式讀書識字。

    不過，祁小墨很聰明，司卿芸相信他可以學好的。

    阿軟點點頭，小腦袋放著光，“阿軟知道了，阿軟會好好學的。”

    “阿軟乖。”司卿芸把手裏的糕點遞給她，“這些糕點一會兒你拿進去和小墨一起吃吧！對了，還有……”

    司卿芸話音一頓，瞥了眼虛合着的門框，壓低了聲音詢問道:“你知不知道小墨最近有什麼心願？”

    “心願？”阿軟轉著圓溜溜的眸子想了一會兒，眼睛忽然一亮，“我想到了，小墨哥哥他說許久都沒有和哥哥還有皇上出去逛逛了，他想和你跟皇上一起出門逛集市。”

    “這個啊……”司卿芸微微蹙起眉頭，這倒是難到她了，祁宴書如今遠在北境，如何回來陪祁小墨逛集市啊？

    “還有呢？”司卿芸詢問道，想著先問出個能辦到的哄哄祁小墨，其他的以後再說。

    阿軟搖搖頭，“小墨哥哥說關在這裏太悶了，他不想待在這兒。”

    “好，我知道了。”司卿芸摸了摸她腦袋，“小阿軟進去和小墨一起玩吧！”

    阿軟點點頭，抱著榴蓮糕歡樂的跑了過去。

    *

    三司會審在三月初七開始，由墨老主審，大理寺和內閣大學士兼刑部尚書的楊大人同審，此事事關朝中兩位德高望重的大臣，可謂是滿朝文武都在關注著。

    而司卿芸雖然沒有出現在公堂，卻也是隨時關注著其動向。

    “雲大人。”門外傳來如嬋的聲音，司卿芸開口道:“進來。”

    而後，便見如嬋抱著一個匣子進來遞給司卿芸，恭敬道:“雲大人，這是那二十萬兩銀子購買糧食的數目，請您過目。”

    司卿芸接過瞧了眼，那二十萬兩還是朝臣送禮當的當賣的賣，正好湊了二十萬兩。

    “既然糧食已經買好了，得儘快送到皇上那去。”說著，司卿芸頓了頓，看向如嬋，詢問道:“你可願走這一趟？”

    如嬋愣了愣，驚訝道:“您的意思是讓屬下押送糧草？”

    “正是。”司卿芸笑了笑，“眼下朝堂正亂著，我也沒幾個可信的人，你是皇上身邊的人，身手也很好，可信又有能力，最是適合送糧草去北境了，只是這一路會有些辛苦。”

    “屬下不怕辛苦。”如嬋開口道。

    “好，那你回去準備準備，擇日出發吧！”司卿芸拍著她的肩膀道。

    如嬋點頭，朝她拱手退了出去，身邊又少了個幫手，真是讓人發愁，司卿芸揉了揉眉心，剛坐一會兒，便見石棲進來。

    “雲大人，那邊傳來訊息，李公子的確是曾說過元小姐身帶異味，讓人難以忍受之言，但屬於酒後醉言，元小姐的侍女證詞亦是表明李公子所言屬實，眼下並無直接證據證明元小姐的死與李公子有關。”

    司卿芸皺了皺眉，這樣下去，只怕贏的是李陳康那邊了……

    “石棲，備馬，我們出去一趟。”司卿芸起身開口。

    石棲愣了愣，隨即點頭，與她一同出門，“雲大人，咱們要去哪兒？”

    “會審明日就要出結果了，咱們時間緊迫，分頭行事吧！”司卿芸停下步子朝他開口，“你去找一趟元小姐的侍女，再問一次元小姐是否身帶異味，是生來便如此，還是近些時日才忽然有的，這些細節都要查清楚。”

    叮囑完石棲，司卿芸便朝另一個方向去，駕馬直奔京都長街，停在西巷最為熱鬧的樓外，她抬眸看了眼上面的牌匾寫著幾個飄逸的大字——玉春樓。

    “哎呦，好生俊俏的公子，這是第一回來吧？怎地不進去？”

    酥到骨頭裏的聲音在耳畔響起，司卿芸微微轉眸便見自己身旁站著一位彷彿沒有骨頭的女子。

    微露香肩，模樣俏麗，一言一語一舉一動都帶著幾分嫵媚，瞧著三十來歲，帕子輕輕拂過司卿芸的肩頭，一股濃郁的香味兒頓時充斥著鼻尖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