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與卓利聯手不是因為司卿芸，而是因為他是南周的提督，他的敵意手段都只會用在敵人和對南周有害之人的身上。

    所以，這是他應該做的，司卿芸不用為此感激或覺得欠了他一個人情。

    兩人相視間，許多事便不用宣之於口就已經懂得了對方的意思。

    司卿芸同陸驍揚了揚手，一邊轉身離開，一邊淡淡開口，“不管怎麼說，還是多謝陸大人。”

    再說與路陽約定的地方，城外十里，離敵軍營地也正巧十里，很是公平的距離，不過，司卿芸還是有一點想不通。

    路陽要見卓利做什麼？

    總不至於是要感謝他下黑手讓石棲落入他們手裏吧？

    酉時，司卿芸與卓利停在城外十里處，碧波亭內已經有兩個身影了，其中一人瞧著還有些眼熟。

    “愣著做什麼？雲大人莫不是怕了？”身旁傳來卓利嘲諷的聲音。

    司卿芸淡淡睨了他一眼，嗤笑了聲，直接邁步過去，見她不搭理自己，卓利眼底劃過一抹狠厲，而後忙跟了過去。

    走近了，司卿芸才發覺那個熟悉的身影竟然是石棲。

    “雲大人。”石棲朝她輕喚了聲，神色有些複雜。

    司卿芸安撫的看了他一眼，轉眸看向石棲身旁的人，那位忠厚老實卻敢帶著路陽一眾百姓脫離夏國的男人。

    “雲大人，久仰大名。”男人開口道，臉上帶著幾分慈善的笑意。

    這人看起來的確是那種溫厚的性格，只是……司卿芸的視線在他與石棲之間掃了幾眼，意外的發覺他與石棲竟然有些相似。

    所以，路陽這次投誠便是因為石棲？

    司卿芸被自己的猜想嚇了一跳，回過神來才發覺三人都望著自己，她輕咳了聲，起身道:“這話應該是我說纔是，路陽城主，久仰了。”

    路陽城主淡笑了聲，轉頭朝身旁的石棲開口，“我與雲大人要聊議和之事，你和卓副將先去外邊等我們吧！”

    石棲點頭，朝司卿芸俯身拱手，而後與卓利一道離開，卓利還有些不情不願，頻頻回頭看著亭中的動向，若不是有石棲在旁邊盯著他，他怕是更沒顧忌。

    兩人走遠，司卿芸才把視線移回路陽城主身上，“你與石棲是什麼關係？”

    路陽城主一愣，隨即笑了笑，“雲大人果真是聰慧。”

    說著，他看了眼不遠處的身影，眸子裡劃過一抹悠遠而惆悵的神色，“他母親是我親妹妹，那孩子定然吃了不少苦，我想補償他。”

    “所以，議和的條件是他？”司卿芸微微挑眉。

    路陽城主笑了笑，搖頭，“欠他的人是我，不是路陽子民，我彌補他亦與路陽子民無關，俯首稱臣可以，但我希望南周能免除十年賦稅。”

    路陽城主最為忠厚老實，當初夏國分崩離析時，其他兩人為好的地段城池爭得頭破血流，只有路陽城主默默搬到地僻人稀的路陽城。

    可讓人大跌眼鏡的是路陽城這幾年發展迅速，雖然仍有食不果腹的百姓，但相比之前已經好了不止一兩倍了。

    想到路陽的狀況，司卿芸只微微思索了一番便點頭答應了，“好，可以免賦稅十年，但南周也有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路陽城主忍不住詢問道。

    司卿芸唇角微揚，在路陽城主疑惑的目光裡緩緩啟唇，“配合我，我要另外兩位不戰而降。”

    她的聲音很輕，似只是隨口這般一說，眸子裡卻又閃著熠熠光芒，叫人不由自主的臣服於她。

    路陽動了動唇，猶豫半晌，還是把話說出了口，“好，我答應你，但聽聞雲大人不過是位四品少卿，如何能保證你的話南周那位皇上陛下能夠聽進耳裡？”

    司卿芸早知他有疑慮，從懷裏拿出一塊令牌，“這是南周皇帝令，你應該認識，如此，還覺得我的話不可信麼？”

    瞧見她手裏的東西，路陽怔了怔，詫異極了，皇帝令，見令如見帝，世上僅此一塊，這可不僅是權利的問題，這代表著皇上的信任。

    路陽也著實沒想到眼前的人竟然這般得皇上信任。

    路陽起身，朝著皇帝令俯身拱手，“臣多謝皇上。”

    司卿芸挑了挑眉，這路陽還挺機靈，也許傳言有誤，路陽城主並非貪生怕死、懦弱無能，而是大智若愚，聰慧不比尋常人。

    兩人商量好關於投誠之事，又把話題轉回了卓利身上。

    “不知路陽城主為何要讓我帶上卓利？”司卿芸的視線落在不遠處的兩人身上。

    “雲大人這般聰慧又何須問我？”路陽笑了笑，起身道:“今日我要做的事兒已經做了，營帳還有些事要處理，就不陪著雲大人繼續看熱鬧了。”

    說完，他看了眼石棲的身影，“他就勞煩雲大人照顧了。”

    “路陽城主慢走。”司卿芸起身相送，目送路陽城主離開，她才起身慢慢下了碧波亭，亭外兩人注意到動靜轉頭望來。

    “那路陽城主呢？”卓利迫不及待的詢問道。

    “自然是回去了。”說著，她頓了頓，看向石棲，“糧草就在後邊，你替我送去路陽吧！”

    石棲剛要點頭，忽然被卓利推開，他擋在司卿芸身前，“等等，你們是不是傻？那路陽城主都自行回去了，石棲也好好的在這兒，你們還巴巴的給人送糧草？”

    司卿芸直接推開他的腦袋，轉身離開，石棲也懶得搭理他，直接按照司卿芸的吩咐去讓人把糧草拉過去交給路陽的將士。

    “你站住！”

    司卿芸皺了皺眉，看著眼前攔住自己路的人，停了步子，卓利順勢繞到她身前，開口道:“你是不是故意給路陽送糧的？難怪一直針對我，我總算髮現你的真面目了！”

    卓利有些興奮，好似當真抓住了她的什麼把柄般。

    司卿芸實在是不想搭理這個蠢貨，奈何這個蠢貨總是在迫不及待的作死。

    “好！那你便說說本官的真面目是什麼？”

    “當初我便覺得奇怪，一個人如何能將幾千石糧食搬走的？莫非雲大人有通天的本領不成？今兒我卻是明白了，這一切都是你故意的，你早就與路陽串通一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