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章眼中釘
“是雲大人的計策天衣無縫。”石棲望著司卿芸,眼底帶著幾分敬佩。
若沒有司卿芸提前告訴他該如何做,他也不會這麼順利,其實一開始石棲按照司卿芸的方法挑撥三個小國之間的關係。
這三小國據說從前是夏朝三位肱骨之臣,夏國君王離世之後,膝下無子,權勢便落在三人身上,但誰登上皇位,另外兩人心裏都不服氣。
於是最後夏國一分為三,逐漸演變成三大城池,這三方勢力之間雖在互相猜忌但並未徹底反目,讓他們決裂的最後一根稻草是司卿芸讓石棲提前在其中一人的必經之路丘陵上設下陷阱。
再把證據藏在另外一人軍營中,那遭遇陷阱的必然會以為兇手是查到證據的那方人,而被冤枉的則以為是另一個人設了陷阱冤枉他。
如此一來,三人便徹底沒了信任,自然也就不會放心自己的兵馬打頭陣了。
聽完來龍去脈,眾人瞧著司卿芸的神色多了敬佩,也不敢再說她是靠著皇上面前的紅人在這指手畫腳了。
“既然敵軍已經退回了二十里外,那下一步咱們該怎麼做?”副將詢問道。
陸驍看向司卿芸,淡淡道:“雲大人想必早已經想好了下一步棋了吧?”
司卿芸微微揚唇,輕吐出兩個字,“歸順。”
幾人一愣,相互看了眼,而後望向司卿芸,“雲大人的意思是要既往不咎?”
“自然不是,這三人從前自立為王,與咱們南周也是相安無事,但眼下見我南周戰事起便來趁火打劫,著實該吃些教訓。”
她澄澈的眸子帶著幾分漫不經心的笑意,卻很奇特的讓人信服她說的每句話。
“寫三封帖子分別送去這三人手裏,要麼與咱們南週一戰到底,要麼歸順南周俯首稱臣。”說著,司卿芸頓了頓,看向陸驍,“陸大人覺得如何?”
“此提議本官沒有異議,那此事就交給雲大人來辦吧!”陸驍淡淡的開口。
司卿芸點頭,“好,那就多謝陸大人了。”
陸驍抬眸看了她一眼,輕笑道:“雲大人不必些本官,只要於南周有利之事,本官沒有理由反對。”
說完,他直接離開。
司卿芸望著他的背影挑了挑眉,這個陸驍的確是個很有意思的人,雖然脾氣臭了些,卻事事都以南周為先,南周有他是南周是福啊!
“石棲,去準備帖子送去吧!”司卿芸開口,說完,又頓了頓,笑道:“再添上一條第一位投誠者允五年賦稅。”
聞言,石棲猶豫道:“雲大人,五年……是不是要先稟報皇上?”
“無妨,到時候我會同他說的。”提起祁宴書,司卿芸忽然有些擔憂,不知道祁宴書那邊如何了。
“石棲,一會兒你辦完事替我打聽打聽北境那邊戰況如何了。”司卿芸叮囑道。
石棲點頭,“是,卑職知道了。”
商議完正事,營帳的人都各自離開了,司卿芸一出營帳就聽見外邊的將士在訓練,他們每時每刻都在為戰爭做準備。
可是打仗便會流血,會有人犧牲,會有妻子擔心,母親難過。
司卿芸第一次這般清晰而強烈的感覺到自己的意願,她不想打仗,不想有人犧牲,若是可以,她願不費一兵一卒平息戰亂。
“在想什麼?”身後忽然響起一道聲音。
司卿芸微微彎唇,看著那些訓練的將士輕聲開口,“在想怎麼不費一兵一卒平息戰亂。”
她話音一落,耳邊響起的便是一陣笑意,司卿芸轉頭疑惑的看著他,“陸大人是覺得我在妄想?”
陸驍笑意一頓,認真的看著她,“本官只是覺得雲大人太過天真了,戰事一觸即發,雲大人阻止不了。”
司卿芸閃了閃眸子,“不試試……怎麼知道呢?”
陸驍垂首,看了眼地上,忽然開口,“雲大人可有仔細瞧過我們腳下這片黃沙?”
“黃沙?”司卿芸愣了愣,不大明白他是什麼意思,陸驍沒再說什麼,直接轉身離去。
司卿芸轉了轉眸子,蹲下身抓了把黃沙,的確是比京都的沙子更燙手些,她抬手,細細瞧著掌心沙子,這些晶瑩細小的沙礫大約是沒人會注意它們。
它們在日月戰場上,見證了無數勇敢的將士,也……染過最熱烈的鮮血,就像那金黃色沙礫中間一抹豔紅。
司卿芸幾乎可以想象到曾有多少熱血灑在這上面,後來經過雨水沖刷,洗去了鮮血的痕跡,但有些東西是留了下來的。
“陸驍。”
司卿芸忽然開口,三兩步追上不遠處的陸驍,看向他的背影微微揚唇,“我知道你的意思了,想要沒有傷亡的平息戰亂的確很難,但我願意試一試,不知道陸大人願不願?”
陸驍回頭,對上她的目光,眼底暗流涌動著一抹複雜的情緒,司卿芸微微揚唇,彷彿已經知道答案。
烈日陽光之下,清風微拂,好似不經意間把眼前人的聲音送到了她耳邊,“我陸驍從來不做沒把握的事,不過今日,我願意一試。”
司卿芸與陸驍商議好具體行動便先回營帳準備去了,而另一邊,陸驍剛出了營帳,眼前便多累個身影,他皺了皺眉,看向一瘸一拐的人,“卓副將,你既受了傷便該回去好好休息。來這兒做什麼?”
“提督。”卓副將朝他拱手,“提督今日也瞧見了那位雲大人氣焰有多囂張了,仗著自己是皇上面前的紅人,把著軍營也當成他家的了。”
陸驍皺了皺眉,有些不悅,“卓利,你可知自己在說什麼?”
卓利笑了笑,絲毫沒有把陸驍陰沉的臉色放在眼裏,繼續開口,“我當然知道,我知道提督也覺得此人礙眼,我有個法子可替提督除了她……”
在他看來,司卿芸從天而降平分了陸驍的權利,陸驍定然是視她為眼中釘的,只是平日礙於身份不好打壓。
“住口!”陸驍臉色一沉,徹底冷下了臉來,訓斥道:“卓利,本官念在你剛受了刑腦子不清楚的份上就當今日什麼也沒聽到,若再有下次,本官絕不輕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