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他對你做了什麼
司卿芸跟上她的腳步,裡面有些昏暗,錦顏長公主卻好似走過千百遍,早已對這裏每一樣東西擺放的位置都瞭然於心。
她點燃屋內燭燈,也將屋子照亮了,司卿芸一眼就看到擺在正中位置的牌位,錦顏長公主也未將注意力放在她身上。
自顧過去,上了香,對著牌位怔怔失神,司卿芸注意到那塊牌位上刻了墨旭兩個字,但是……這塊牌位似乎有些問題。
她皺了皺眉,探究的盯著那牌位。
“他是本宮的駙馬。”錦顏長公主忽然開口,用極其平淡的語氣說道:“成親九年,他待本公主一直很好,從來不多看旁的女子一眼,京都多少女子都暗地裏羨慕本公主。”
司卿芸聽著她的聲音,明明是極淡的語氣,可不知為何,她卻聽見了數不盡的悲哀。
就在司卿芸做好了聽一個婉轉動人的故事的準備,錦顏長公主卻忽然收住了所有的情緒,轉眸望著她道:
“上回,是你幫了本宮,本宮也將事情原委講與你聽了,你可還有什麼想問的?”
聽到這兒,司卿芸多半是明白她的意思了,她這是以防自己胡亂猜測?或是信了常宣的話所以特意同自己解釋一翻?
她眸子微轉,視線落在牌位上,真是不巧,她還真有些想問的。
“長公主,這牌位似乎有些奇怪。”她淡淡開口。
錦顏長公主眸色閃了閃,視線轉向牌位,她緩緩上前,指尖輕輕撫摸著上面的名字,輕聲開口,“這是我親自替他刻的,大約是我手不夠精巧罷了!”
司卿芸沉默了下來,沒再開口,錦顏長公主明顯是在撒謊,她再追問估計也問不出什麼來,可是,事情都過去這麼久了,她今日又為什麼特意找到她?
“時辰不早了,本宮讓人送你回去吧!”錦顏長公主抱著牌位,沒有回頭。
司卿芸朝她微微福身,“我認得路,就不勞長公主了,卿芸告辭!”
從屋子裏出來,司卿芸按照方纔的路返回,穿過花圃,迎面便見一道身影盈盈而立,臉上帶著幾分幽幽的笑意,讓人不覺瘮得慌。
“康王妃?”司卿芸有些詫異,她記得上回常宣與錦顏長公主還起了爭執,今日,她都能在長公主府自由出入了?
“司姑娘,幾日不見,司姑娘當真是越發明豔動人了。”
這話從她嘴裏說出來,司卿芸感覺不到任何的誇讚之意,今日這一切似乎都透著一股詭異,讓人琢磨不透。
“康王妃是來找錦顏長公主的?她就在裡面,卿芸就不打擾二位了。”司卿芸無意與她多糾纏。
正欲離開,與她擦肩而過之時,耳畔忽然落下一道極輕的聲音,“我今日是來找司姑娘的。”
“找我?”司卿芸步子一頓,眼底劃過一抹警戒。
常宣這個人一直都很奇怪,自己與她也並無深交,她這話的目的實在讓人猜不透。
她輕笑了聲,一雙瞳孔裡漂浮起幾分森然,“方纔她與你講了個故事吧?我也有故事要講,不知司姑娘願不願意聽?”
司卿芸微微眯起眸子,唇角掀起,“願聞其詳。”
常宣抬眸,視線落在她身後的方向,那裏正是方纔錦顏長公主帶她見過的屋子,她緊緊盯著,似要將屋子穿透,唇角微微上揚,彎起一個怪異的弧度。
似在笑,卻又無半分喜意,司卿芸看著她這些舉動微微蹙起眉頭。
“有個可憐人,父親是大將軍,爲了國流盡了血,母親是個無情的傻人,殉情隨他去了,只剩下她孤苦伶仃,叔叔欺她年幼,霸佔她家產,把她當要飯的,堂姐欺她無爹孃,戲弄欺辱,
就在她以為眼前世界一片灰暗之時,那位君王終於想起來他那個臣子留下的孤女,替她找了對無兒無女的夫婦養她。
那對夫婦待她特別好,特別特別好……
她以為是苦盡甘來了,可是哈哈哈哈。”
常宣忽然大笑不止,眸子裡都是癲狂之色,她忽然轉頭,抓著司卿芸的手,眸子裡都是墜入無底深淵般的絕望,“你知道,天黑了有多可怕嗎?你知道那一張張慈愛的面孔之下藏著的是多麼骯髒的惡念嗎?”
她對準那屋子,忽然揚聲大喊,“錦顏,錦顏,你敢不敢把當年的故事都講個一清二楚?”
不管她怎麼喊,裡面的人始終像是沒聽見一般,常宣癱坐在地上大笑著,笑的眼眶裏都是淚,只讓人聽到無盡的心酸。
司卿芸輕嘆了聲,想到平日那個如行屍走肉般的常宣,她或許是壓抑了許久吧!
她微微上前,手輕輕搭在她肩頭,柔聲喚道:“常宣,他……對你做了什麼?”
常宣的聲音猛的停了下來,轉頭死死盯著她,一張精緻的臉彷彿扭曲了般,她聲音嘶啞陰沉,
“錦顏與墨旭是京都最讓人羨慕的一雙人,可是誰又知曉,他們的心都多髒?一個溫潤儒雅的皮囊之下是地獄惡鬼,一個冷漠旁觀便以為罪孽就與她無關,不過沒關係,那些假仁假義的人都會遭到報應的……”
常宣慢悠悠的從地上爬了起來,理了理衣裳,抹了抹臉上的淚痕,彷彿又恢復了平日這般行屍走肉的模樣。
“故事講完了,我也該回去了,錦顏啊錦顏,不知你夜半會不會良心不安猛然驚醒……”
她一邊說著,一邊踉蹌著離開,她身邊也不見一個侍女,司卿芸怕她有什麼不測,便讓她坐著自己的馬車,先把她送回去。
這一路,常宣的理智似乎也恢復了,到了康王府,她還神色淡然的同司卿芸道了謝,而後才進去。
司卿芸朝身旁的如嬋吩咐道:“走吧!咱們也該回去了。”
話音剛落,身後一聲清脆聲響,伴隨著一道怒斥聲,“看來,王妃是不把本王的話放在眼裏。”
司卿芸皺了皺眉,回頭便見常宣坐在地上,一邊臉已經紅腫不堪,而祁琰康臉帶怒色,見她一副面無表情的模樣,他的火氣又上涌了幾分。
他一手攥住她的頭髮,一手拍了拍她的臉頰,絲毫不帶憐惜,“本王最厭惡的便是你這張裝模作樣的臉,如今裝什麼清高,當初不是求著本王娶你進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