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卿芸點頭，神色平靜，“我大概能理解你，若我有一位這樣乖巧可愛的妹妹出了事，我也會想盡一切法子救她。”

    她頓了頓，輕笑了聲，“但是宋清雪，如今你要的是用我的命換別人活，我總歸也是心有不甘的。”

    若是從前，司卿芸還真不在意能不能活，能活多久。

    可是如今，她有了在意的人，她想與在意的人相守白頭，便不想輕易棄了自己的命。

    “我知道。”宋清雪低笑了聲，“原本我也沒想過你能不能活，可是……司卿芸，如今我忽然也有些捨不得你死了。”

    “所以呢？”司卿芸嗤笑了聲，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玩的笑話。

    想要她死的人告訴她，捨不得她死。

    所以，她該感激涕零嗎？

    “我……”

    宋清雪張了張唇，看著司卿芸疑惑的神色搖了搖頭，輕聲道：“沒什麼。”

    罷了！那個法子只有三成的把握！她不知道也好，讓她怨恨自己，他心裏還能好受些。

    宋清雪神色複雜的看著她，司卿芸雖然覺得有些奇怪，但想到艾冬的傷就不想同他說話。

    “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嗎？若沒有了，我就先走了。”

    她轉身要離開，一副不想搭理宋清雪的模樣。

    良久，身後才傳來宋清雪的聲音，“沒有了。”

    司卿芸皺了皺眉，回頭瞥了他一眼，他垂著眸子，看不清神色。

    司卿芸搖搖頭，嘀咕了句“裝模作樣”便直徑離開了。

    出了書房，有覺得有些不對勁，這個宋清雪特別把自己找過去就是爲了同自己講他可憐妹妹的故事？

    是想讓她心甘情願的救她？

    傻了吧？就算她是菩薩心腸也不會用自己的命去救個不相干的人啊！

    耳邊傳來細碎聲音把司卿芸從思緒里拉回來，她步子一頓，眯起眸子警惕著四周。

    “是誰？”

    她輕聲問道，可惜空氣裡安靜極了，根本無人回答她的問題。

    司卿芸剛要邁步，又是細碎的聲響傳來，她垂首，看著不知從哪裏滾到她腳下的流蘇。

    司卿芸撿了起來盯著瞧了會兒，晶瑩剔透的流蘇與她袖口中藏著的顏色一模一樣。

    “阿宴？”

    她心底一喜，想要喚他，但又想到不遠處的黑影衛，便沒有再聲張。

    而是神色正常的回到院子，剛關了屋門，一股熟悉的氣息涌入鼻尖，緊接著，一雙有力的手從她身後環住了司卿芸的腰。

    她彎了彎唇，輕輕靠著他，“阿宴。”

    “是我。”祁宴書俯身，下顎抵在她頸間，嗓音溫柔，“芸兒，我來接你了。”

    “阿宴。”司卿芸忙轉頭，捧著他的臉打量了幾眼，“你怎麼樣？有沒有受傷？你怎麼那麼傻？若是把自己炸沒了，你上哪裏去賠我一個阿宴？”

    祁宴書抓住她的手輕輕放在自己的心口，眸如星辰，“我心裏裝著芸兒，怎麼捨得自己死？芸兒放心，我什麼都不少，那般只是爲了讓御靈閣放鬆警惕。”

    “你沒受傷就好。”司卿芸鬆了口氣。

    縱然之前找到流蘇就知道他安然無恙了，可是沒親眼見到他，心裏總歸是提著一口氣。

    “今夜我來，就是帶你走的，江空和閆修都在外面等著我們。”祁宴書握著她的手就要離開。

    “哎。”司卿芸拉住他，“外面都是黑影衛，我們這樣能出去嗎？”

    祁宴書颳了刮她的鼻子，“芸兒，你也太小看你家夫君了，你放心吧！外面的人都被江空他們引開了，宋清雪也分身乏術，你儘管同我走就是了。”

    “等等……”司卿芸閃了閃眸子，有些猶豫。

    祁宴書皺了皺眉，疑惑道：“怎麼了？”

    “我……”司卿芸咬著下唇弱弱的看著他，“我之前爲了讓宋清雪帶我去出去看看事發之地與他做了個交易。”

    祁宴書眸色微深，聲音不自覺的沉了幾分，“什麼交易？”

    “他有個妹妹去世了……他想救活她必須要靈血引入體內。”司卿芸說得有些心虛。

    “那你呢？”祁宴書面色平靜，看不出喜怒，“你會怎樣？”

    但他越平靜，司卿芸心裏就越心虛。

    她忍不住拉著他的袖子搖了搖，“若我全盛之時救過個人頂多傷幾分靈力，修養修養就好了，不過……如今我靈力全失，眼下這世界靈氣又稀薄，我也吃不準……”

    司卿芸越說，聲音越小。

    “吃不準是何意？會丟性命？”祁宴書的語氣裡已經多了幾分壓不住的薄怒。

    司卿芸搖搖頭表示不知，不敢再說什麼。

    祁宴書冷笑了聲，捧著她的臉道：“司卿芸！我費盡心思救你，你在這兒想著怎麼丟掉自己的性命？你真是好！真是好得很！”

    司卿芸忙搖頭，小聲辯解，“我沒有想著丟掉自己的性命啊……”

    只是，她畢竟答應了宋清雪，堂堂靈尊，說話不算數總是不太好的……

    而且，那小丫頭一看就乖巧得很，一定不像宋清雪那麼壞。

    最重要的是！

    “阿宴，你別生氣了，我也沒想不要自己的性命，我只是在想如果我可以恢復到全盛時期，那救她也就沒事兒了。”

    看著祁宴書臉色緩和了幾分，她忙接著開口，“況且，若咱們救了宋清雪的妹妹，那宋清雪定然是對我們感激涕零感恩戴德的，他也就不會想著抓我了是不是？”

    祁宴書神色陰沉下來，“你如今一口一個宋清雪了，他於你而言倒是變得重要了。”

    聞言，司卿芸忙解釋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她剛要伸手去拉他，就被祁宴書避開了。

    司卿芸聲音軟了幾分，“阿宴。”

    祁宴書冷著臉扭過頭，擺明了一副醋意濃濃的樣子，司卿芸瞧著他這般幼稚模樣，忍不住有些想笑，又忙憋住了。

    “我心裏只有阿宴，旁人哪入得了我的眼？我只不過是覺得小丫頭可憐罷了！阿宴就不要生我的氣了？”

    一邊說著，她一邊瞅著祁宴書的臉色，兩手忽然捂著眼睛啜泣著，

    “我在這裏日日擔驚受怕，好不容易等到阿宴，卻還被誤會，我看我還不如把命給了宋清雪救他妹妹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