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我答應你
夜,明月掛枝頭,正是沉入夢鄉的好時候,司卿芸卻因白日的事無法入眠。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好似哪裏都不對勁,腦子裏像是有兩個小人在打架。
白衣小人可憐兮兮,“宴王那麼可憐,又委實真心誠意待你,反正你也不知要去哪裏,不如就先留下?”
黑衣小人怒氣衝衝,“留什麼留?留在這破勞子地方做什麼?規矩一大堆,人都帶著千百層面具,虛偽至極,那個宴王也就是說得好聽。”
一個要離開,一個要留下。
司卿芸煩躁的晃了晃腦袋,把腦子裏兩個小人晃走,幽幽仰天長嘆一聲,“明月啊明月,你說我到底在想什麼?”
“呵呵呵,這三更半夜的,我當是誰傻到仰天問明月自己的心思,卻不曾想是芸兒。”
爽朗的笑聲入耳,司卿芸悶悶轉頭,瞧見來人正是自己煩惱的源頭,頓時又扭過頭去不想看他。
“三更半夜,你不睡覺跑出來做什麼?”
祁宴書抿唇笑了笑,慢悠悠的在她身旁坐下,“芸兒不睡,我如何睡得著?”
祁宴書起身坐得離他遠些,她現下可不想看見他。
祁宴書眸色微轉,看了看天空的月亮,微微俯身低聲道:“我有個法子可以幫芸兒解決眼前煩惱,芸兒可要一試?”
司卿芸推了推他,“你別離我這麼近,我眼前的煩惱就是你。”
聞言,祁宴書大笑了起來,“能被芸兒記掛在心上,便是這般方式,我亦歡喜。”
司卿芸抽了抽嘴角,這人……魔怔了吧?
“我困了,要回去睡覺了,你也早些休息吧!大半夜的別瞎轉悠了。”
司卿芸朝他揮揮手,就準備離開,祁宴書眸色微身,下一刻,卻忽然起身到了司卿芸跟前。
指腹落在她腰間,眸色藏著幾分溫柔,薄薄的唇微微掀了起來,“芸兒跑這麼快做什麼?我方纔說的法子當真不試了?”
他聲音很輕,似羽毛般輕輕掃過司卿芸的心尖,叫人癢癢的,又酥酥麻麻,總之是說不清楚的感覺。
“……什麼法子?”司卿芸忽然不想推開他了。
他彎了彎唇,微微俯身靠近她,司卿芸抬手捂住靠近他的薄唇,“你……幹嘛?”
他溫熱的氣息灑在她掌心,掌心好似燙了起來,她一時不知該不該拿下來。
“芸兒不是想知道自己心底是如何想的?我來幫芸兒弄清楚。”
他微抬手,握住她覆在自己唇上的手輕輕移了下來,微微俯身……
司卿芸心底莫名緊張,彷彿知曉他要做什麼,理智告訴她該推開他這般荒唐舉動。
可是她的身子又莫名似不由她控制般,只得任由他靠近。
這究竟是怎麼了?
唇瓣上貼上一抹微涼,一觸即離,恍恍惚惚間,她似乎聽見一個聲音在腦子裏響起。
“是了,這便是本心所為。”
司卿芸眸子一縮,忙推開他,轉身朝屋子裏跑去,關緊了門,又迅速推著旁邊的桌子凳子堵上,生怕祁宴書追了過來。
等做完這些,她才發覺自己臉頰燙得嚇人,她拍了拍臉,想著方纔那句話。
什麼本心,呸呸呸!
“芸兒,你方纔沒有推開我,便是說明你心裏也是喜歡我的,我看清楚你的心了。”
祁宴書帶著幾分喜意的聲音傳進來,司卿芸忙回頭,屏息聽著外頭的動靜。
腳步聲漸遠,她才鬆了口氣,想到他的話,心底又愁了起來。
他方纔說什麼?
“他看清我的心了?本尊自己都看不透自己的心,他上哪門子看本尊的心,不過方纔……”
腦子裏又莫名浮現方纔那一幕,臉上剛降下去的溫度又涌了上來。
司卿芸託著腮,坐在抵著門的桌子上,就這樣坐了一整宿。
翌日,陽光透過窗戶灑在她身上,她才似恍然清醒過來般,起身開了門。
如嬋領著阿圓站在門口,司卿芸皺了皺眉,疑惑道:“這一大早的,你們怎麼過來了?”
阿圓吸了吸鼻子,攪著衣角慢吞吞的上前,扯了扯司卿芸的袖子,可憐巴巴的開口,
“仙女姐姐,阿圓知道錯了,仙女姐姐不要生阿圓的氣好不好?”
司卿芸忍不住笑了笑,拍著她腦袋道:“小丫頭,我何時說了生你的氣了?”
阿圓眨眨眼,抬頭瞧著司卿芸,見她似乎真的沒有生氣,纔開開心心的說道:“那阿圓可以和仙女姐姐一起吃早膳嗎?”
“當然可以了。”司卿芸摸了摸阿圓的腦袋,陪著阿圓用了早膳。
想著阿圓如今也五歲了,該是讀書的年紀,她爹孃又還沒找到,便讓如嬋去取些紙筆來,教阿圓讀書識字。
“仙女姐姐,這個就是阿圓的名字嗎?”
阿圓指著上面的兩個大字問道。
司卿芸彎了彎眸子,“阿圓想不想學?”
阿圓連連點頭,她把筆遞給阿圓,讓阿圓握住,又扶著著阿圓的手,一筆一劃再寫了一遍。
祁宴書過來的時候瞧見的就是如此一番場景。
他微微掀起唇,想著若是三年前沒有那場大火,如今他與阿姒也該是這樣的日子。
“仙女姐姐,是祁哥哥來了。”
阿圓抬著腦袋輕聲開口,“祁哥哥肯定也是來跟仙女姐姐認錯的,仙女姐姐,你都原諒了阿圓,也原諒祁哥哥好不好?”
司卿芸拍了拍她腦袋,“小丫頭,別操心別人,先把你的字練好。”
阿圓默默點頭,繼續一筆一劃的寫著自己的字,司卿芸上前,拉著祁宴書出去,望著庭院裏的花草,唇角彎了彎。
轉過頭來迎上他的視線,“祁宴書。”
她忽然鄭重其事的喚他的名字,祁宴書風輕雲淡的看著她,袖下的手卻不自覺握成拳頭。
原本自己竟如此害怕失去她。
祁宴書微微垂著眸子,忽然有些希望來個人,什麼人都好,隨便說些什麼,把他支走,如此,他也不必聽接下來最不願聽到的話了。
然而偏偏,此刻連路過的侍女也沒有。
“我想好了,我留一個月,就如你昨日所說,一個月之後,我若要走,你不能攔我。”
祁宴書抬頭,那一瞬欣喜若狂,一把將她擁入懷,“好、好、我都答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