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鈴蘭沒有倒黴的成為那百分之二，我希望你和蕭肖樂，能好好照顧她一輩子。”

    鹿星洲眉頭深鎖：“你為什麼不自己照顧她？”

    “我累了，有些活不下去了。我也自覺認為，沒辦法做一個好父親，能教導、養育好鈴蘭。我知道，你和蕭肖樂雖然看著一個比一個不靠譜，但我覺得，孩子如果在你們身邊長大，應該會活得很好。”

    “你拿她的性命，給她賭一個不確定的未來，再讓她成為一個殘缺的Omega？”

    “顧家不喜歡她，她如果繼續做顧家的孩子，還不如做一個殘缺的Omega，留在你們身邊呢。我沒有親人，更沒有什麼值得託付的朋友，想來想去，也就只能託付給你和蕭肖樂，纔夠安心。”

    梁景之在搖籃被子底下，抽出了幾份合同。

    “這裏，一份是留給鈴蘭的嫁妝，總共五千萬，房契是在F市置買的別墅，那裏環境好，適合久住，留給鈴蘭做婚房吧。鈴蘭沒了腺體，真找了物件，還得麻煩阿洲你把把關，別讓人欺負她。還有一份，是給你們的，算是支付鈴蘭十八年的撫養費用。”

    鹿星洲久久沒接過。

    “你真的打算好了？”

    “我跟顧瑜澈離婚了，顧家對鈴蘭不重視，連她叫什麼都不知道。過兩天，我會給她起一份死亡證明，讓顧家那邊安了心。鈴蘭身上到底留著顧家的血，你也知道，顧家無論老小冷血又做事心狠手辣，他們不會放過鈴蘭的。除了你，好像也沒人能護她周全了。”

    梁景之回頭看了一眼鈴蘭，接著說：“除了幾個常在我身邊轉悠的助理，鈴蘭見誰都要哭，有一回見了蕭肖樂倒是安靜了。讓她做你們的孩子，或許也是緣分註定吧。”

    “你呢，你接下來要去做什麼？”

    “我還有些仇怨要報，出了氣，或許就該走了。”

    梁景之將鈴蘭抱了起來，又拿了一條掛著資訊素收集瓶的項鍊，遞給鹿星洲。

    “這裏面有我的資訊素，你戴著它，鈴蘭就不怕你了。”

    鹿星洲接過了項鍊，也接過了鈴蘭。

    “蕭肖樂在桃花劇組拍戲的時候掉湖裏，是我動了威亞。”

    “我知道。”

    “鈴蘭抽不了那麼多血給蕭肖樂，做手術的時候，用我的血。”

    “嗯。”

    梁景之望了一眼鈴蘭，眼眶微微溼潤，漸漸泛了一抹紅。

    “鈴蘭就拜託你們了。”

    “好。”

    -

    蕭肖樂一覺睡醒，聽到了孩子的笑聲。

    一睜眼，一隻小小的手抓了一下他的下巴。

    蕭肖樂低頭一看，是個漂亮的女娃娃，她身上除了一股奶香味，還飄著一股淡淡的、與他資訊素完全相同的味道。

    看到蕭肖樂睜眼，鈴蘭咿呀咿呀叫了起來。

    “醒了？”鹿星洲端著剛熱好的飯菜，還有孩子要喝的奶。

    “她是誰？”

    “你見過的，梁景之的女兒，鈴蘭。”

    蕭肖樂不明白她為什麼會出現在自己身邊，“梁景之呢？”

    “他有事，把孩子留給我們了。鈴蘭貼著你就樂，我就讓她先躺你那兒了。”

    蕭肖樂無奈地說：“我半死不活的，你不怕我一不小心翻了個身，將她壓壞了？”

    “說什麼胡話，你哪裏半死不活的，你馬上就會好的。”

    “她的資訊素，跟我的好像是一樣的？”

    “嗯。”

    蕭肖樂眼皮跳了一下，心情沉重起來：“你不會想把她的腺體換給我吧？”

    見蕭肖樂情緒激動，鹿星洲連忙過來安撫他，跟他說：“是梁景之要這麼做的，他說，將鈴蘭的腺體換給你，我們以後照顧鈴蘭，就算扯清了。”

    “沒了腺體，她怎麼辦？”

    “她年紀小，受腺體的影響不大，沒了腺體也沒關係的。”

    “那她以後怎麼辦？”

    雖然社會上有很多不願做Omega的Omega，但摘除腺體存活下來的Omega，又有幾個活得痛快？

    鈴蘭還沒有自己的意識，到了一定年紀，她真的會覺得沒有腺體，其實也沒問題嗎？

    “我不要她的腺體。”蕭肖樂合上了沉重的眼皮，重重地吐了一口氣，“就這樣吧，你也不用管我了。再過段時間，對我的感情淡了，你再找一個喜歡的，好好過日子吧。”

    “你又說這種話？”

    “她年紀那麼小，連人生起-點都沒走過去，你怎麼忍心用她的一輩子，換我的下半輩子呢？”

    鹿星洲輕哼了一聲，突然發作，抓起桌上的碗，重重摔在了地上。

    鈴蘭聞聲大哭起來。

    “我覺得我會在意她？我告訴你，就算梁景之沒做決定，只要我知道她的腺體能換給你，我也會想方設法把她的腺體弄下來給你！”鹿星洲眼裏泛了紅血絲，咬牙間，身體有些顫。

    蕭肖樂輕輕抱著鈴蘭，他感覺到一個新生、鮮活的生命在他懷中顫動，而他是即將枯萎、凋零的殘生，如果狠心自私一點，將新生命拆吃入腹，他就可以起死回生活過來。

    可他不想這樣。

    “鹿星洲，對不起。”蕭肖樂說。

    他對不起鹿星洲，他想活下來陪著鹿星洲，卻也不想因為自己想活著，而不讓另一個人不得好日子過。

    吃過飯，蕭肖樂讓鹿星洲幫他開啟電腦，他想看一看，他不知道看什麼，就想開啟瞧一眼。

    “我郵箱裏有兩份有關另一個蕭肖樂的資料。”

    “有一份，是我在國傢俬人檔案庫裡調出來的。”

    “嗯。另一份，我還不知道到底是誰給我發的，一開始我覺得是另一個蕭肖樂，可晚夕姐姐說，那份資料發過來那天，他纔剛從昏迷中醒過來。”

    蕭肖樂一時間有些後悔，怎麼跟“蕭肖樂”見面的時候，忘了問他，這份郵件到底怎麼回事呢？

    “裡面還有小時候我笑話晚夕姐姐的話，不知為什麼，會寫在上頭。應該是他見過了晚夕姐姐，晚夕姐姐又告訴了他這些事，然後出了這份資料纔對。在地球的時候我還問過晚夕姐姐，她說，直到我回去那一天，她也沒跟他提起過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