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你跟我告白的時候，我其實還沒有徹底醒悟，就覺得你挺可愛的，在還沒對你喪失新鮮感之前，就跟你在一起吧。”

    蕭肖樂哼了一聲，說：“你好渣哦！”

    “再後來，另一個蕭肖樂換過來了，那時候我才發現，我喜歡的不僅僅是你這張臉，也明白了你如果徹底離開我了，我有多捨不得你，多放不下你。那幾天，我整夜整夜睡不著，總夢到你跟我說，你不會回來了。”

    蕭肖樂心好疼。

    他覺得自己快走了。

    可鹿星洲怎麼辦呢？

    一起跌跌撞撞那麼久，好不容易將對方放在了心坎裡，怎麼就要天人永隔了呢？

    為什麼，就不能讓他的命好一些？

    “我在地球想了很多回ABO星球的辦法，當時我就在想，我留在地球，一輩子見不到你怎麼辦？我捨不得地球的爸媽，捨不得晚夕姐姐，也捨不得你。地球的爸爸媽媽和晚夕姐姐，更需要另一個蕭肖樂，所以我就選擇了你。”

    “所以我排在後麵嗎？”

    “不是啊，我來到ABO星球之後，你就排第一了。回到地球的話，他們要三個人分我一顆心呢。”蕭肖樂笑著說，蒼白的臉笑起來，總有幾分涼意在。

    鹿星洲伸手摸了摸他的臉，感覺到他身體的溫度微涼，便躺了下來，抱著他，試圖用自己身體的溫度去溫暖他。

    “我在你心裏那麼重要的話，你一定得爲了我，好好活下來。”

    “嗯。”蕭肖樂底氣不足。

    他很想活下來，可不管活不活下來，他總覺得自己對不起鹿星洲。

    “鹿星洲，如果我活了下來，你還要跟我結婚嗎？”失去了腺體，他再也無法生育，鹿家可怎麼辦？

    世人提起後代，總問是不是要有人繼承家裏的鍋碗瓢盆，鹿家家裏可不止一堆鍋碗瓢盆那麼簡單。

    “沒有如果，你一定會活下來，我也一定會跟你結婚。我家是土匪一樣的家，不計較這個的，我們只管活著那一代人好不好，不管有沒有下一代人。你不要胡思亂想，好好休養，好好活下來，好好地陪著我。”

    “嗯。”

    蕭肖樂不知道自己流了多少眼淚，眼淚一下子涌出來，酸得厲害，總覺得眼都要被眼淚泡瞎了去。

    他真的好想活下去，可總有那麼幾瞬間，他覺得自己一口氣都提不上來了。

    -

    鹿星洲出門給蕭肖樂買飯，回來的時候，碰到了梁景之。

    他停了一會兒。

    梁景之抽了血，抽得臉都有些白。

    “阿洲。”梁景之出了門，叫了鹿星洲一聲。

    鹿星洲問：“你怎麼在這兒？”

    梁景之笑了笑，說：“抽血，救蕭肖樂。”

    “你說什麼？”

    “蕭肖樂現在的情況，根本沒辦法靠失去腺體的身體活下去。”

    鹿星洲臉色黑了黑：“他可以的。”

    “阿洲，你心裏都清楚，虞教授也跟你說過了吧？”

    鹿星洲磨了磨牙，不情願接受這個結果。

    “你剛剛說什麼？抽血救蕭肖樂？”鹿星洲突然生出了一絲希冀，“是不是靠血，就能救他？”

    “不是，還需要腺體。”

    更換腺體，還需要輸入腺體活體本人的血，或者活體父母雙親一方的血，又或者是資訊素匹配度與患者有百分之十以上的血。

    鹿星洲眸子裡的光一下子黯淡了下去。

    從知道蕭肖樂腺體有問題，他就一直在找跟蕭肖樂腺體匹配的腺體，北國乃至周邊幾個國家都翻遍了，別說儲存室可供手術的腺體裡沒有匹配的，就連活人裡，也找不到匹配的。

    好不容易見到一兩個，要麼結婚了，要麼早就被Alpha標記過了。

    有時候碰見的，味道的種數倒是跟蕭肖樂的差不多，可味道種類天差地別。

    像蕭肖樂這種腺體，除了百分百匹配的腺體，還有不滿百分百匹配的腺體，就比如，梁景之的蘭花資訊素，跟蕭肖樂的匹配度有百分之二十幾。

    但這並不是什麼好事兒，早些年就有人嘗試過，將不滿百分百的腺體植入Omega體內，失敗了。

    百分比最高的一例，百分之九十，也失敗了。

    “根本找不到腺體，你抽了血，也救不了他。”

    “我有腺體。”

    “你不是早就被標記過了嗎？而且，你的腺體就算資訊素氣味跟蕭肖樂有一點重合，可也達不到救他的標準！”

    梁景之沒反駁他，只說：“你跟我來。”

    鹿星洲將飯菜交給了路過的一名護士，請她送去給蕭肖樂，就跟梁景之走了。

    梁景之那一句跟他來，讓鹿星洲覺得，一根救命稻草好像出現了。

    他們來到了醫院外的一家酒店，上了樓，進了一間房，鹿星洲聽到了孩子的哭聲。

    是梁景之的女兒，鈴蘭。

    “鈴蘭的資訊素，跟蕭肖樂是百分百匹配的。”

    鹿星洲瞳孔驟然放大，震驚不已：“什麼？！”

    梁景之笑道：“也許這就是報應吧。”

    “你想拿你女兒的腺體，救蕭肖樂？”鹿星洲總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一時間生了幾分警惕。

    “你知道我當初跟你網戀，用的照片是哪裏來的嗎？”

    “我讓嵐嵐查過，是蕭肖樂的。”

    梁景之整容的事兒，祁嵐也查出來了，關於他本來長什麼模樣，鹿星洲不感興趣，就沒繼續追究。

    “我騙了你的錢，照著蕭肖樂的臉整了容，最後你們倆在一起了。我生了一個女兒，女兒的資訊素跟蕭肖樂的完全重合了。你說，這會不會就是上天給我的報應，給我的警告？”

    鹿星洲看了一眼躺在搖籃裡被梁景之哄得漸漸熟睡的小女孩，有些不忍傷害她，卻又自私地想，這世上或許沒有除了她之外的Omega，能夠救蕭肖樂了。

    “你想要什麼？”鹿星洲想，如果真的沒辦法了，犧牲這個女孩……

    良心在這一刻，跟強烈的私慾作起了鬥爭。

    梁景之雙眼無神地看著鈴蘭，說：“十二歲之前的Omega，受資訊素的影響不大，摘除腺體的存活率大概有百分之九十八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