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手捂著肚子，鮮血順著衣服滲出來，另外一隻手抓著座椅，好像特別疼痛的樣子。

    而他發現程怡在看自己，他用眼神和程怡對視了一秒，嘴裏發出了不太清晰的幾個詞。

    程怡輕聲說道：“哼，我看你的年紀應該也六七十歲了吧，沒關係了，失血過多的話，你也會大腦休克缺氧的，那感覺就好像被打了麻藥一樣。”

    “你現在還有時間回憶一下，你活著的時候做過的那些壞事。”

    此時小平頭好像有點忍受不了，程怡在說話了，冷冰冰的說道：“你要是不想和他一樣死掉的話，就給我閉嘴。”

    “你怕不怕死都無所謂，反正我能弄得死你。”

    “哦，是嗎？那你有本事就弄死我。”

    程怡撲哧一聲笑了笑，又說道，那個男人耳邊說道：“你信不信只要你開槍打我，那麼你跑不掉了。”

    那個小平頭的臉抽動了一下，手腕一扭就用槍口對準了程怡的頭，程怡呵呵一笑，然後用手指按在了槍管上面，並且把槍頂著自己的眉頭來，“啊，有種開槍。”

    這個時候...

    那個老頭卻突然抬起手，一把將小平頭手中的槍推開，“特麼的，你是不是殺人殺上癮了，趕緊的，老子要死了，我死了，你也別想好過。”

    “特麼的，送我去醫院。”

    小平頭的眼神當中閃過一絲兇猛的光芒，他劫持了警車，還抓了警察當人質，哪敢送老頭去醫院，這樣去完全是等死，他纔不是一個仁慈的人。

    就在他猶豫的時候，手機響了起來，他眉頭一皺，接起電話也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等著對方說話。

    過了一會兒，他才說道：“好的，我知道了。”

    小平頭把電話掛了之後，就對旁邊開著警車的人說道：“你看見前面那個路口了嗎？從那裏拐進去把車停下。”

    “好的。”

    在開車的小夥點了點頭，然後轉動方向盤。

    就在他停車的那一瞬間，一顆子彈打爆了他的頭。

    小平頭把槍收了起來，那感覺就好像殺了一隻螞蟻一樣。然後把屍體拖下來之後，扔在馬路邊，自己坐在駕駛位。

    程怡看著這一幕很是詫異，心中也很是疑惑。

    這是鬧內訌的嗎？不太可能呀，恐怕是電話那頭，對這個人說了什麼。

    緊接著他就看見小平頭扭動方向盤，原地掉了個頭，也沒有說話。

    這輛警車上面可是帶有GPRS的，這種追蹤系統比GPS還要靈敏，只要小平頭還在這輛車上面，就不可能逃。

    再加上一路上又耽擱了這麼多時間，警察那邊已經布控了，就算要逃的話，也沒時間了。

    可是小平頭似乎很熟悉，這一帶他闖紅燈，根本不守規矩，很快就離開了馬路，把車開到了一處廢棄的工地上。

    這工地廢棄很久了，鐵皮護欄雖然圍著這廢棄的工地，但是到處都是凹凸不平的路，和散落在地上的瓷磚，還有那些已經彎曲了的鋼筋，和枯黃的雜草。

    不遠處，看見一些已經掉在地上的警戒線，和城市裏麵的繁華比起來，這裏確實要淒涼一些。

    程怡眼神微微一抬，“我認識這裏。”

    “在8個月之前，有一個農民工因為沒有做安全措施，從這裏掉下去，當時的建築商爲了隱瞞這起事故，自作主張，讓包工頭把屍體給處理了。”

    “可錢沒有到位，包工頭就跑來我們警局要舉報這個建築商，這片工地已經很久沒有人管了。”

    那個小平頭沒有理會她，把車停在樓下之後，就用槍指著他們兩個說道：“給老子下車上樓。”

    “你特麼的...”

    他剛想罵，但是子彈卻幾乎貼著他的頭皮，打在了牆上。

    然後一旁的程怡也嚇了一跳，緊接著小平頭狠狠的推搡了一把程怡，冷冷的說道：“去上樓，我不想再說第二遍。”

    而那個老頭則是把話嚥了回去，捂著肚子一步一步的往前走。

    程怡看他可憐，扶著他一邊走一邊說道：“一大把年紀了，沒有點覺悟，你以為你能活得了嗎？我們兩個都得死。”

    “少他媽廢話，趕緊的。”

    小平頭又對著天上開了一槍，很是急促，很是著急。

    三個人來到樓頂，這樓也不高，就六層左右，還有一些沒有拆除的腳手架，腳下是一些破碎的瓷磚，然後還寫著一道橫幅掛在牆上，安全第一，賺錢第二。

    程怡看了一眼沒有防護的陽臺，便問道：“怎麼，你想讓我自己跳下去摔死嗎？”

    “可以呀，但是我能不能...”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小平頭就用槍指著那個老頭，打斷了他的話，緊接著面無表情的說道：“聞東青，久仰，久仰。”

    那個老頭眯眯眼睛就靠著牆，然後坐了下去，也沒有理會他。

    程怡哈哈一笑，“他是聞東青？”

    “你腦子進水了吧，聞東青已經死了。”

    此時那個男人蹲在老頭面前，用槍頂著他的下巴，“剛剛楚氏已經打電話給我了，不得不說呀，你挺會裝的嘛！”

    “我貼身保護了付富強三年，我都沒有看出來你是假的。”

    此時程怡的嘴角逐漸下沉，呼吸很急促，然後也看下那個老頭眉頭緊鎖，似乎在看些什麼。

    那個老頭卻一點都不慌，目光冷靜，然後和小平頭的眼神相互對視。

    過了一會兒之後，那老頭哈哈一笑，眼神變得鋒利起來，挺直了腰桿，嘆了一口氣。

    “終究是被發現了。”

    “唉！”

    他此話一出，程怡腦袋裏麵嗡嗡作響，她努力的抑制著滿心的疑問，嘴角抖動。

    然後眼睛一下就紅了，手指甲幾乎掐到肉裡面去。

    “我們老闆讓我給你帶來兩句話，他說他雖然輸了你一局，但是能夠認識你這樣的對手很有意思，如果下輩子還有機會，再認識你，一定要和你結拜當兄弟。”

    “哈哈，結拜？”

    那老頭說著就把嘴上的鬍子扯了下來，“你覺得我會和那種畜生當兄弟嗎？他有資格嗎？”

    小平頭面無表情的說道：“反正話我已經帶到了，跳樓自殺吧，這是你最後的歸宿。”

    聞東青撐著牆站了起來，“你知不知道...”

    他說話的時候，還捂著傷口然後笑了笑，“當我第一次看你的資料的時候，我就知道你這個人已經無可救藥。”

    小平頭眼神微微轉動。

    聞東青好像是在回想著什麼就說道：“在6歲那年你被一個人販子拐賣到大街上去當乞丐，結果又被人當成小偷，差點把你打個半死。”

    “12歲的時候你好不容易逃脫，但是又被傳銷的騙進了傳銷窩點，而且由於不服管教，就被賣給了六眼蜘蛛，你過的日子看不到希望。”

    “直到16歲那年，你因為吸毒才被警察扔到了少管所，開始跟著付富強的小弟做事，但那群傢伙也不安好心，把你賣給了六眼蜘蛛的人做試驗。”

    聞東青停頓了一下，又說道：“你整個人生都活在欺騙黑暗裡面，直到今天你已經32歲了，你還是被六眼蜘蛛掌控和折磨你，從來沒有體會過自由，你是不是感覺很痛苦？”

    小平頭握著手中的槍，眉頭微微顫抖，然後額頭上輕輕暴起，他的眼神，就好像在寒風中矗立著的白狐一樣，眼神裡多了一絲恨意。

    聞東青深呼吸一口氣說道：“你帶我去見楊剛，我或許還能救你一命，現在你殺了我，那麼你也只能過著現在的日子，你自己做選擇吧！”

    “你憑什麼，我憑什麼要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