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幹嘛？”

    “去翠玉樓！”

    都這會兒了，你居然還想著去青樓，董志山大驚：“小陳，翠玉樓可是個銷金窟，你要是閒悶，我給你抓一副藥，見效快。”

    董思憶抿抿嘴，麵露擔憂：“達令，你身上還有傷呢。”

    這都什麼跟什麼......陳朝一口稀飯好懸沒從鼻孔噴出來，按住桌子乾咳一聲：“妹子，咱不說好沒外人時候才能叫麼。”

    “對呀，爺爺又不是外人？”這話沒問題啊，董思憶眨了下眼睛，有點奇怪看著他。

    你說的沒毛病.....陳朝張了張嘴，一陣語塞。

    董志山看了兩人一眼，微微蹙眉：“什麼達令？你們在說什麼？”

    老董你不需要知道....陳朝笑而不語。

    明明陳大哥讓我這麼叫的.....董思憶嘟著小嘴，據理力爭：“沒有啊，陳大哥說這是他的字......”

    “咳咳！”

    陳朝連忙捂嘴咳嗽，擺了擺手：“老董，有沒有銀子，我要去辦大事，運氣好的話，說不定明天咱們就能解決朱員外的問題。”

    什麼大事需要去青樓解決？

    董志山神色明顯‘我信你個鬼’，但還是起身回到房間取了點碎銀，交到陳朝手上：

    “現銀就只有二十兩了，夠不夠？不夠等明兒我再去當點東西。”

    老董還是實在人吶，家裏竟然還有餘款！

    “不用了，成不成全看心意，銀子只是點綴。”拒絕老董賣家產的好意，陳朝掂量了下碎銀，頗為欣喜收進衣兜，看得老董一臉不捨。

    他是認定陳朝是去翠玉樓瀟灑，至於辦大事......解決下半身問題也算大事吧。

    察覺到老董的臉色，陳朝拍了拍他肩膀，安慰道：“信我，沒錯。”

    其實也不怪董志山這樣，家裏雖然開了間藥鋪，但收入有限。

    這年頭可沒有鋪天蓋地的推銷，甚至買一送雞蛋，恨不得所有人都來買藥。

    董家鋪子屬於不虧，也不會賺，一年能盈利個三五十兩就很不錯了。

    平日裏這些銀子也夠爺孫倆生活，還能富餘一些，但經過朱員外這檔子事，算是把家裏掏空了。

    出事後，老董肯定四處奔波送禮求情借銀子，效果不好就是了，這裏麵同樣有不少花銷。

    之前已經給朱家送去八十兩，算上剛纔的二十兩，這應該是老董全部家底。

    不算少，稱得上小資家庭。

    這裏一兩銀子可以換成一千文，可以買好多東西，而一個普通人家，一年開銷頂多也就十兩左右。

    所以，董思憶能穿得起絲綢衣物很正常。

    離開院子的時候，董思憶跟了出來。

    站在門口，還溫柔給陳朝整理了下衣服，叮囑道：“陳大哥，你路上小心，如果心情好了就快點回來，莫要逗留，我怕你被騙銀子。”

    是怕我花光銀子麼.....陳朝嘆了口氣，“思憶妹子，外面風大，快回去吧，你要明白，從來只有大哥我騙人的份，別人騙不了我。”

    “嗯。”

    少女臉上露出一抹淺笑，好看的眸子在黑夜顯得格外明亮，靜靜注視陳朝的身影消失在街角，這才逐漸黯淡。

    等陳朝回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卯時。

    這時候街道冷清，天邊泛白。

    董家大門敞開，應該是有人早起，他打著哈欠走進小院，腦袋發脹，一邊還罵罵咧咧：

    “他孃的這幫傢伙一個比一個能吹牛逼，害得老子幹坐一宿，什麼破酒喝了光頭疼，唉，說好的不爆肝熬夜，下次要注意......”

    剛說完，抬頭就看見院子一雙明媚動人的閃亮大眼睛。

    “咦，思憶妹子這麼早就起了？”

    董思憶正拎著一木桶水往灶房去，看樣子是在準備早飯。

    她神容有些憔悴，似乎是昨晚沒休息好。

    看到滿身酒氣的陳朝時，她有點驚訝：“陳大哥回來了呀......喔對了，你先等下。”

    董思憶放下木桶匆匆跑進屋子。

    不久後，她小心端著一碗焦糖色湯水走出，微笑遞給陳朝：“這是爺爺自己做的醒酒湯，效果很好的，你試試。”

    老董偶爾也會小酌幾杯，正所謂家中常備醒酒湯，多貪幾杯不用慌。

    陳朝沒有拒絕，接過喝了一口，頓時滿嘴中藥味，不過效果也是立竿見影，腦袋很快就不疼了。

    “不錯啊，謝謝。”

    董思憶笑容恬靜，“早飯快做好了，陳大哥還沒吃吧，等下吃點再休息。”

    “也好。”

    掃了眼院子，沒看到董志山，應該還沒起，陳朝順勢上前接過木桶，輕飄飄提到廚房。

    武夫就這點好，力氣從來不缺。

    董思憶跟在後麵不好意思說著：“陳大哥，不用麻煩你的。”

    “這不是看見了麼，對了，你爺爺呢。”拍了拍手，陳朝隨口問道。

    “在屋子裏覈算賬目呢。”

    點了點頭，陳朝也就沒再問。

    當即擼起袖子，本想幫著思憶妹子做飯，想當年他一個人住，從無到有，練就了一身狗吃了都亂叫的超絕廚藝。

    不過董思憶拒絕且堅決的把他推出廚房，說什麼都不讓他插手，陳朝略感遺憾，也沒強求。

    一屁股坐到椅子上，陳朝輕揉慢捻眉心，回想昨晚的經歷，想著想著，不禁露出一抹苦笑。

    “難道老子也要當一回文抄公？”

    話是這樣說，總得來說這一趟沒白跑。

    如果想在朱員外耍賴皮行為下翻盤，這是眼下唯一可行的辦法。

    “還好銀子沒花完....”摸出身上的錢袋子，倒出裡面的碎銀，陳朝數了下，臉上露出笑容。

    原本董志山交給他時有二十塊碎銀，現在只剩下十三塊，少的那些都花在翠玉樓了。

    早飯的時候，董志山才從房間裡出來，坐到桌邊，看起來氣色還算不錯。

    老人家本就是一位經驗豐富的醫者，懂得養生，雖然年到知命，身子骨卻依舊健朗。

    唯獨看著陳朝神色略顯古怪。

    “老董，這裏麵還有十兩，昨天花了七八兩，我自己再留點備用，剩下這些你收著。”扒了口米粥，陳朝隨手把錢袋子丟過去。

    缺錢歸缺錢，但這明顯是老董最後的家當，也不能一下子都給揮霍了。

    “夠用嗎？”拿起錢袋子，董志山也沒開啟去看。

    他還以為陳朝這趟出去，肯定會把二十兩花光。

    所以一大早起來，老董就抱著賬目，看看能不能從什麼地方擠出一點。

    沒想到還剩這麼多，董志山有點驚奇。

    董思憶也眨著好奇大眼睛，求知慾很強。

    “夠了，我又不是吞金獸。”夾了口鹹菜，就著饅頭嚥下陳朝笑道。

    點了點頭，董志山收起錢袋子，想起昨天的事，猶豫了下問道：“你去......翠玉樓，今天的事，可曾找到辦法？”

    “應該大概沒問題了。不然我可就白肝了一夜。”後面一句是陳朝心裏的話。

    其實也多虧是在青樓裡，大家比較放得開，要是換作平時遇見，就算有銀子估摸也不會受人待見。

    “那就好。”事到如今，董志山也只能選擇相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