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蘇楊本人也注意到了，場面就有點尷尬了。

    班主任伸手把蘇楊拉進辦公室，甚至把白林落在了外面。

    白林捧著一堆作業本站到現在，忽然覺得，自從蘇楊來了這個班級以後，自己的存在毫無意義。

    但是沒過多久，門又開啟了，蘇楊說班主任想起他還在門外了，讓他也順便進來。

    於是白林把作業搬進去，本來想就這麼走了，又被班主任佈置了任務，因為他身為班長，是同學們的同齡人，交流溝通起來總比她這個中年人方便，所以白林就被委以重任，要求他和蘇楊好好談談，必要的時候也可以去找岑煬問問。

    每次班主任這麼說，都是直接把鍋甩給自己，然後最後還要問問他交流下來有什麼心得。

    白林扶著太陽穴，感覺自己的任務艱難到非人類。

    “想問什麼就問吧，反正我也不一定會告訴你。”

    蘇楊似笑非笑地看著白林百般無奈卻不得不走個形式的樣子。

    白林說：“我只想知道一件事，你為什麼對我有那麼大的敵意，從高一開始，我不記得見過你，也不記得我有惹到你。”

    蘇楊點點頭說：“你的確沒有惹到過我，就是我單純看你不太順眼而已。”

    白林：“……”

    這話讓他怎麼接？

    關鍵是接下來他還得找個時間再去彙報一下這件事情，不知道班主任到底重不重視。

    而且蘇楊怕是對他有什麼誤會，要是不解開的話，以後會發生什麼也難說的很。

    所以他硬著頭皮問：“為什麼看我不順眼？”

    蘇楊雙手交疊墊在下巴上，饒有趣味地看著白林。

    “你也是有實力進去重點班的人，就算進不去，達到一班的水平也是可以的，為什麼要在這當班長，還爲了當好這個位置，這麼委曲求全，我不明白你是單純爲了自己，還是什麼。”

    白林嘴角的弧度僵硬了很久。

    “很久之前我遇到過一個人，然後就開始了冤家路窄的日子，那時候他是班長，我是班裏最能惹事的一個，那時候他老是跟在我身後幫我處理麻煩，後來嫌我煩了就諷刺我說，我這輩子都做不到班長的位置。”

    蘇楊臉色平靜，但對於白林的敵意和防備收斂了不少。

    很少有人會把這種過往隨隨便便告訴別人，如果說了，那要麼就是爲了搞好關係，要麼就是想要解決什麼問題。

    岑煬對白林的態度一直很迷，有時候很好有時候很一般，他也搞不明白是為什麼。

    於是蘇楊決定不繼續深挖白林的過去，換了個話題：“你之前是不是認識岑煬，在他初中或者更早的時候。”

    白林點點頭。

    “我初中的時候和他同校，他初中的時候就已經很有名氣了，主要是長得帥還能惹事。”

    蘇楊忍不住勾起嘴角。

    長得帥還能惹事，一般都是別人拿來形容自己的說辭。

    沒想到除了自己之外，還有個人也從小就走這樣的路線。

    不過岑煬的能惹事的定義應該和蘇楊不同，蘇楊純屬是因為覺得生活太無聊，規矩太死板，老師又嘮叨，所以不想被這些東西拘束。

    但是岑煬就不一樣，他似乎對這些死板枯燥的東西並不非常排斥，只是有時候比較懶洋洋，或許是因為長期處於雙相中的抑鬱情緒，對很多事情沒什麼興趣，也根本提不起興趣，所以纔會惹事。

    “那你描述一下，他初中的時候是個什麼樣的人？”

    白林沉默了一小會，對蘇楊說：“你還是自己去問他吧，我要是隨便和人說他的過去，可能會被他打。”

    蘇楊說：“我保證你不會被打，說吧。”

    李塵和越湊越近，差點抑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然後呢，然後呢，你說了嗎？”

    林紹有些嫌棄地把李塵和按回去。

    “你繼續說。”

    白林苦笑：“我還是沒告訴他多少岑煬的事情。”

    李塵和有點失望。

    “為什麼，你不應該知道很多事情嗎？”

    白林回答：“因為岑煬的過去，據我所知，沒有什麼值得炫耀的地方，也沒有什麼開心的事情。”

    岑煬初中的時候一直被人騷擾，開始是一些無聊的女生男生的惡作劇，後來遇到了劉桐，事情就開始一發不可收拾。

    再加上岑煬沒忍住把劉桐打進醫院之後，他在學校裡的風評差到了極致。

    只有白林和很少一部分人知道，岑煬其實性格很好，會幫助被霸凌的人，必要的時候會出手幫忙，輪到他做的事情，他從來不會敷衍了事，哪怕這些事情根本不是很重要。

    而且岑煬的成績一直很好，到了初三就更好了，只是因為被那些閒言碎語拖累，所以在老師之間也沒有得到什麼好評價，導致他每學期期末都評不到獎狀，也拿不到任何推薦名額。

    他能考進這個學校，全是靠著自己的本事。

    參加過這一屆中考的人都知道，那年中考的難度很大，而且分數線還高，主要是學校比較硬氣，有開設提前招生的班級，所以對於收進來的學生，寧缺毋濫。

    有很大一批人都是靠著自己初中爭取來的分配名額和特長生名額考進來的，其中就包括白林。

    雖然佔據了分配名額，但是起碼也能拿得出成績，只是比起岑煬，那是小巫見大巫。

    他在暑假的時候得知自己和岑煬考進了一所學校，那時候其實有點後悔，想要當面找岑煬道歉，為自己曾經的行為道歉。

    他曾經也參與過年級裡瘋狂流傳的那些不真實的謠言，甚至也變成了一個製造謠言的人。

    爲了他自己的面子和驕傲，不僅對岑煬曾經幫過自己的事情絕口不提，還貶低岑煬的形象，就爲了掩飾自己的暗戀物件。

    而岑煬默默承受這些話語，一個人熬到了結束，除了褚氿之外，沒有人知道他那些日子都是怎麼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