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在此之前，林川還需要繼續打磨這份證明，最好準備一份英文版的，方便外國人理解。

    數學文獻轉成英文版還是很容易的。

    畢竟數學證明所用的數學語言，是全世界公用的。

    但就在這個時候，張恆突然來到了桐山中學，一臉急切地把葉淺溪和林川帶到了一處實驗室。

    吳星川和歐千亦早已經在哪裏等候，還有一名寸頭校服少年，帶著厚厚的眼鏡，端坐在一旁的凳子上，目不轉睛地盯著天平。

    “秦行，你的實驗先暫停一下，”張恆關好實驗室的大門，“出大事了，因為是上次我們參加物理競賽成績不太理想，只捧回了團體賽的金牌，被其他國家嘲笑，沒有頂尖人才，只能堆數量，出做題家。加上今年是個競賽大年，省一人數比去年同期增長了百分之三十。”

    “於是，上頭髮話，要提高國決難度，寧可全部不及格，也要選出真正的人才。去年的試題，給大家留面子，只要能透過省一，進入決賽，怎麼都能混個及格。但也導致分差不夠，選不出真正的天才。”

    張恆越說越氣，狠狠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這次國決難度提高十倍，這不是在搗亂嗎？只要進入省隊的學生，就算是天才學霸，在考場上遇到遠超出自己水平的題，沒有思路是很正常的事情，但她們本身就揹負著巨大的壓力，一旦連續多題沒有思路，他們的信心將會遭受巨大的打擊，心態失衡幾乎是必然的。”

    “物理需要頂尖的人才，但也需要普通的人才啊，能從十數萬的競賽生中脫穎而出，最後進入省隊的，除了極少部分天才，其他都是對物理十分熱愛的孩子。毀了他們的自信，只爲了一場比賽，何等愚蠢的決定啊。”

    張恆在哪裏唾罵，林川反倒是笑了起來。

    “張教授，話不是這麼說的？”

    張恆不解的望向林川。

    林川毫無畏懼地望著他的眼睛，“老師，如果一個人連失敗都無法接受，那麼他註定失敗。我還沒搞過科研，但我做題的時候，也曾經無從下手，沒有任何思路。或者，終於按照自己的思路做完了，卻發現答案距離正確的答案十萬八千里。這還是有標準答案的情況下。”

    “如果是科研的話，我相信很多時候，是沒有標準答案的，而研究課題失敗，更是家常便飯的事情，如果他們連考試的時候，這點失敗都無法承受。國家也沒有必要培養他們了。”

    林川一字一頓，向張恆說出自己的想法。

    “在科研這條道上，心態比天賦更重要，能承受失敗，比迎接成功，更能決定一個人的未來。”

    張恆聞言，沉默了。

    林川趁熱打鐵，繼續勸解，“老師，我們大中華，從來不缺少天才，也不在乎天才隕落。如果說天賦就能註定一切，要努力幹嘛？如果失敗一次，就萬劫不復，哪來的華夏復興。”

    “我明白老師是擔心我們因為題目太難，喪失信心，但我要說，題目越難，越能激起我的鬥志，征服大陸纔是征服，大贏一個流著鼻涕的小屁孩，沒有什麼值得驕傲的。”

    林川滑稽的比喻，逗笑了張恆教授，也緩解了其他人的緊張。

    來都來了，既然國決難度提高，那就一起準備一下吧。

    張恆教授找到歷年的奧林匹克真題，還有各個高校，大學出的高難度物理題，讓林川等人做題，為他們講解。

    林川不忍心拒絕張恆教授的好意，而且一個真正的物理教授，手把手教學，林川也學到了相當多的東西。

    因此，他只能把弱哥德巴赫的猜想的翻譯和打磨，放到了晚上。

    在物理國決開始前，林川還和葉淺溪跑了一趟程大，參加了一下數學競賽的初賽。

    又刷了個滿分省一。

    ……

    又是三天後，

    燕京大學的大禮堂。

    林川坐在物理競賽國決的考場上，望著前面葉淺溪的長髮，隨意得轉動著鉛筆。

    監考老師認真的宣讀考試規則。

    “考試時間三個小時，開考十五分鐘後禁止入場，開考一小時後纔可以交卷。離開考場後不得重新返回考場，禁止攜帶任何即時通訊工具……”

    和其他考試的規則大差不差，就是提前交卷時間，延長了半個小時。

    “這是，想多折磨他們一會啊。”

    林川腹誹的時候，試卷發下來了。

    縱然考場裡的各個考生，早已經在帶隊老師的提點下，對於這次考試的難度有了心理預期。

    但看到這份試卷的時候，考場裡瞬間哀鴻遍地。

    “這真的是國訣題？奧林匹克競賽都沒這麼難吧！”

    “出題老師這不是出題，是想要我的命啊！”

    “想不到我自詡學霸，這次竟然要交白卷了！”

    ……

    林川仔仔細細，先把試卷全部看了一遍後，沒有被難哭，反倒是有點失望。

    提高十倍難度的國訣就這個難度，林川連思維加速卡都不想用。

    刷刷刷。

    林川運筆如飛。

    不過五十分鐘，便將試卷上所有難題盡數斬殺。

    意猶未盡地抬起頭向四周望去。

    左邊的男生渾身顫頭，緊緊地咬著牙，汗如雨下。

    右邊的女生，瘋狂地咬著筆桿，桌子上還丟著兩隻已經遍佈齒痕的中性筆。

    “有這麼難嗎？”

    因為要一小時後，才能交卷，林川百無聊賴，只能一邊檢查，一邊觀察著同考場的同學。

    看著他們抓耳撓腮的模樣，再聯想這份試卷的難度，不由得為國家物理的未來，產生了濃厚的憂慮。

    滴答，滴答。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終於，掛在教室中央的大表，分針停在了十二的數字上。

    可以交卷了。

    林川沒有猶豫，準備舉手交卷的時候。

    突然發現，教室裏齊刷刷豎起了一排的手臂。

    粗略一掃，起碼是總人數的三成。

    “哇，原來有這麼多的天才嗎？”

    林川心中突然升起一絲緊張，有些後悔沒有使用思維加速卡了。

    跟著人群走出考場，林川正準備和他們對一下答案的時候，走在最前面的女生，突然丟下筆袋，蹲在地上，抱頭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