榕枱進屋之後將手裏的東西遞給了秦瓊明。

    秦瓊明接過，看清是一張彩印的照片時，他徒然瞪大了眼睛，伸手在上面珂叔和他媽媽的臉上輕輕觸控了一下。

    “你找了我父親？”他開口時的聲音暗啞。

    榕枱對此毫無避諱：“是的。原本的計劃是，如果你執迷不悟，我們可能會採取一些陰暗手段，比如用你父親的健康威脅你之類的。”

    他在屋裏唯一的一張椅子上坐下來。

    剩下的不必多說，秦瓊明比他想象的還要在乎β那方的家人，他甚至沒有等到亮出底牌。

    “他們...還好嗎？”

    “你母親，在你失蹤的第五年就去世了，珂叔身體還成，罵人的時候賊精神。”榕枱說：“因緣際會，我見過他。”

    母親去世這樣的字眼，大概夠壓彎這個心心念念想了幾十年家的人，秦瓊明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將那張照片貼在心口，很久都沒有拿下來。

    “我當年，不知道自己加入的是哪個組織，兩邊的軍隊打仗打的腦熱，光顧著砍人去了，後來我立了點功，一路升上去。”秦瓊明又開始望向頭頂那盞燈，彷彿那裏有什麼魔法：“你應該明白，勝負未分之前，人人都是英雄，那時候不存在戰敗方就是落水狗的問題，我也以為，我擁護的人最後要是拿下了政權，就能回家過好日子了。”

    但後來紀靈敗了。

    他護送紀靈逃到了Psi。

    “以前將軍還沒這麼瘋，雖然我知道X病毒的製造者是他，但我那時候還沒有那麼濃厚的是非觀念，流落到Psi的時候就更是了，曾經有段日子，做夢都想將軍能攻克β，大家能重新回家。”

    榕枱表示理解，有的人就是要用時間去接受失敗。

    “躲了很多年，那時候的Psi好歹還沒有淪為殖民星，我們的話語權很大，當時的管理司很好控制。”秦瓊明說到這看了榕枱一眼：“再後來我就覺得不行了，死的人越來越多。”

    這裏說的死人已經不是戰爭層面的死亡了，應該就是在說紀靈實驗用到的實驗體。

    “死了很多人？你們是從哪裏來的活體人實驗？”榕枱問出自己想問的。

    秦瓊明大概在想怎麼組織語言，他從來沒有跟人說過這些，“剛開始的時候死的人不多，將軍想要造出能夠被他自由掌控的病毒，用的藥劑不是大量化的。從哪裏來...有些是醫院的棄嬰，有些是孤兒院裏找來的，後來也有過偷取別人的基因，將優秀的綁過來。”

    因為基因優秀的更加有利於實驗。

    “那027呢？他是從哪裏來的？”榕枱追問。

    “027？”秦瓊明嗤笑了一聲：“027太多了，每蒐羅一批實驗體個數都為30個，從001到030，直到十一年前，幾乎每年一批，而且這些實驗體的檔案壓根不會廢功夫管理，直到最後一批，也就是你手上現在存活的那個，就更沒有了，檔案全都在刑倉的人到來之前燒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