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我回去看看
人跟人的相處,上級跟下級的相處,血統跟血統的對碰,這些都需要去克服,只能克服,因為就算刑倉過來他也沒有標準答案。
表面的臣服不代表背後沒有小動作。
有多少人曾經因為甫聆的身份表面逢迎過,就有多少事情在背後被加諸手段攔截過。
他曾經很不痛快,年少的時候渾身是刺,被扎,又去扎別人,最後粉飾太平也不能,整個系統內烏煙瘴氣,真正做事的人卻苦不堪言,不知道該聽誰的,也不知道哪種指令是對的。
甫聆後來在這個圈子裏找到了平衡,有些事只能強迫自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沒必要太較真。
只要不傷及整體事件方向,圓滑是必要過程。
他用了六七年才琢磨出來這個道理,現在看榕枱的時候就像在看四五年前的自己。
他突然有些感慨,那些年的刑倉估計也是這樣看著他的,在看這些小輩如何成長。
不然就憑甫聆那些年打的報告,羅列出來的劉墉光說話不做事的證據,早就夠刑倉將人辦了。
但刑倉沒有,他依舊把劉墉放在這裏,等著南鳶來,等著榕枱來,或許還有以後更年輕的後輩進來。
可就算有再多的人進來,每個人的處事都是不一樣的,比如南鳶。
南鳶是前些年進管理層的,專業成績優秀,為人剛正不阿,她是真正意義上的不官僚,比甫聆那時候還倔,眼裏一丁點沙子也不能揉。
她沒學會像甫聆那樣妥協,從頭到尾看劉墉不順眼,遇事就得吵,就得按流程來,別搞社交那套路子。
所以她不光對劉墉不滿,對甫聆也頗有微詞,恨不得將這幾個人的腦袋拆下來重組。
甫聆很多時候都由著她去,其實太正直不適合搞政治,但他沒法將這話告訴南鳶,甚至想保住這難得不被影響一丁點兒不被影響的直腸子。
但凡榕枱現在表現出來的情緒不是裝的,他也不去攔。
但榕枱是裝的,他就得讓榕枱的戲走下去。
“你先看少司怎麼做。”甫聆壓下南鳶的手說。
少司顯然不是甫聆當年的性子,也不是如今南鳶的性子,他比他們兩個人都要遊刃有餘地多了。
他是真正的領導者,酒喝了,面子也給了,再跟劉墉說話的時候,甫聆發現他將明天的工作安排都不經意傳達給了劉墉,而一向在飯桌上如魚得水的劉墉,恐怕還沒反應過來自己已經被安排了。
他一句句催著喝酒,但瞧著自己纔像醉了的那個。
榕枱漫不經心地搭著劉墉的椅背,手指有規律地打著拍,嘴角邊凝著一抹笑,聽人說話的時候很專注,甚至一直盯著人的眼睛看。
劉墉顯然也是喝高興了,他一拍桌面道:“那就這麼說定了,明早我陪著少司去看看,那地方我熟,以前常去,沒準還能給少司提供點新思路。”
“有勞。”榕枱端著酒杯主動敬他:“劉主任。”
他們三言兩語間已經敲定了明天的行程,希伯來跟歌寧亞去看那個樣體,榕枱跟青詞去艾登實驗室舊址。
歌寧亞有別的擔心:“我跟你去實驗室,阿詞跟老師。”
“不用。”青詞倒了杯茶放在轉盤上,不動聲色轉去了榕枱面前,他眼睛看著歌寧亞:“我回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