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朝崔巖走過來，拍拍肩膀，面不改色的說道，“實在對不住，讓你臨走還遇上這個糟心事，你也別怪我，我有時候把東西一放就忙忘了，替我和雨桐也說個不好意思，到時候你們走的那天告訴我，我一定親自送你們！”

    “這兩口子要走了？”車間裡忙碌的工人因為王建的一番話，再度熱鬧起來。

    王建聽著周圍議論的聲音，挑眉看向崔巖。

    崔巖玩味的看著王建，配合着說道，“好。不過我今天就走了，就不麻煩主任送了。”

    “哎呀！”王建一臉的惋惜，“今天我剛好有點事，那我就不送你們了，回頭有空常回廠裡看看。”

    說著轉身回了辦公室。

    “呸！”李沐朝王建的辦公室吐了一口唾沫，回頭對崔巖說，“崔哥我跟你去。我早就看不慣這幫人的做派了，等我這就回家和我爸媽說一聲，好在我爸身體也好轉了，陽城離咱這也不遠，我也方便回家照顧。”

    崔巖點點頭，“去吧。讓家裏人放心。”

    出納室。

    崔巖將離廠的事告訴了李雨桐，靜靜的等著她的反應。

    李雨桐沉默著不說話。

    崔巖看著李雨桐冷淡的反應，忍不住暗了眸子，“對不起，擅自替你做了決定。你如果不想跟我去陽城，我可以再去想辦法，讓你繼續留在這裏上班。”

    李雨桐搖搖頭，“我只是……只是覺得我給你添麻煩了。”

    崔巖沒料到李雨桐會這麼說，隨即伸手將李雨桐攬在了懷裏，“你怎麼會這麼想。我們是夫妻，是一體的。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李雨桐靠在崔巖的懷裏，嗅著崔巖身上的味道，不再是記憶中濃重的菸酒味，而是好聞的衣服曬乾後的清香，帶著一點陽光的味道，讓人心裏不自覺的安定下來。

    什麼時候他的丈夫變成這樣了呢？

    李雨桐在最初看到欠條的時候，雖然失望，雖然生氣，但心裏卻是踏實的，那樣的崔巖讓他熟悉。

    眼前的這個崔巖千好萬好，卻讓她陌生，讓她因為過於美好而患得患失。

    李雨桐抬頭，一雙眼睛亮晶晶的盯著崔巖，好像要看透崔巖的靈魂一樣。

    崔巖柔聲問她，“怎麼了？”

    李雨桐問道，“你沒什麼想和我說的嗎？”

    說為什麼你會變了一個人。

    說為什麼你可以多次轉危為安。

    說為什麼你可以成為陽城機械廠的廠長。

    說說你崔巖，我的丈夫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崔巖感受到了李雨桐沒有說出口的話，其實很多次，他都感受到了。

    崔巖看著李雨桐，不知道該不該像告訴李沐那樣告訴她。

    我是崔巖，我是從未來過來的。

    可不知道為什麼，在李沐面前可以輕易說出口的話，在李雨桐面前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何況……

    崔巖鬆開了李雨桐，一雙眼睛晦暗不明，“沒有。”

    何況，他不知道，他會在這個時空裡待多久。

    李雨桐眼睛裏的失望一閃而過，但很快便恢復如常，開口說道，“一會兒我們一起去接欣欣吧。昨天你一回來她就睡著了，她這幾天很想你。”

    “好。”

    崔巖和李雨桐很快去孫永明那裏辦理了辭職，恰逢97企業改革，兩個人每人還領了八千專業安置費。

    崔巖假裝沒看到孫永明欲言又止的表情，和李雨桐很快收拾完東西就離開了。

    回家放下東西到達崔欣所在的小學的時候天色還早，崔巖好奇崔欣讀書時的樣子，於是隨李雨桐以家長的身份進入了學校。

    一進校門，郎朗的讀書聲入耳，因是小學，聲音裡少了幾分少年的朝氣，多了幾分稚嫩，配著嚴肅的課本內容竟意外的可愛。

    崔巖在門口透過門口的小窗戶看著崔欣讀書的樣子，小小的身板挺得筆直。

    “您好，請問您是學生家長嗎？”一道年輕的聲音傳來。

    崔巖和李雨桐回頭，看到一位衣著樸素，扎著黑長的麻花辮的女子，抱著幾本書，和善的對崔巖和李雨桐笑著。

    “是，我們是一年級三班崔欣的家長。”李雨桐趕忙回答。

    “你好，我是崔欣的班主任，我姓武。現在還沒到下課時間，要不您二位先去我辦公室坐坐？”

    李雨桐點頭，三人一起去了老師辦公室。

    李雨桐和老師在聊著一些孩子的日常，一旁的崔巖百無聊賴的隨手拿起一本教學內容翻看著。

    是一本三年級的小學數學，崔巖注意到相比2027年的數學課本，97年的數學課本還十分簡單，許多內容甚至因為課本編寫經驗的不足還不是十分調理。

    崔巖放下書，打量著辦公室，他發現現在由於教學資源不足，這個學的老師會橫跨幾個年級帶班，眼前這位武老師的桌子上就放著一年級和五年級兩本書。

    “現在的孩子們有什麼課外輔導書嗎？”崔巖忍不住問道。

    武老師回答道，“學校給統一買了一些練習冊，除此之外外面似乎也有一些機構在賣相關的習題，不過我看著不好，也就沒讓孩子們買來做。”

    崔巖點點頭，果然是這樣。

    97年的教育市場還十分匱乏，版權意識也不是很強，各種盜版書籍橫行不說，輔導書也魚龍混雜，似乎到2005年前後纔出現了一些有名氣的習題集，類似於黃岡試卷，主攻小學市場的一點通等，直到後來的五年中考三年模擬系列問世。

    崔巖又問道，“武老師看起來還很年輕，已經教了很多年書了嗎？”

    老師回答道，“是的，我高中畢業就被留下來教書了，現在已經教了五年了。”

    “學校裡孩子們多嗎？平時忙嗎？”

    “這個學校是咱們鎮上現在最大的小學了，一到五年級總共有500多個孩子，30多位教學老師。一個老師有時候還得兼顧多個學科，確實有點忙不過來。不過沒辦法。”老師搖搖頭說道。

    崔岩心裡默默開始了計算。

    一個鎮的小學而已，就有這麼大的空餘市場需求，再加上中學，教學需求不言而喻。

    如今不僅課外輔導，校外培訓在大多數地方都沒有普及開來，更不用說各類專業的輔導班、興趣班，如果可以把這個利用起來，利潤可是非常可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