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樣的回答在對方的質問聲中顯得如此的蒼白無力。

    “沈辭，你承認吧，你就是看不起我！”拓跋驍怒不可遏地說，“在你眼裏，我就只是一個殘忍嗜血的突厥蠻子，我沒人性，我不通詩文。我就算成了突厥王爺，在你眼裏也只是個鄉野粗人。”

    沈辭心裏像是針扎一般，辯解道：“不是的……”

    拓跋驍越說越氣，眼眶都發紅了，似乎要哭出來一般：“沈辭，你捫心自問，從我們這次相認以來，你何時真的關心過我？你問過我這些年是怎麼過來的嗎？”

    我不是不關心你，我是不敢問。若不是我當年的過錯，你也不至於流落在外三年。我沒勇氣探聽這些年是怎麼過的。沈辭心痛難當，卻又不知怎麼開口。

    “你就只是關心別人！”拓跋驍的語調裏帶上了哭腔，“你就只知道來抓我的錯處！別人辱你欺你，你都可以不在意。可我護你敬你，你卻通通棄如敝履！”

    我沒有棄之敝履。

    你做事太偏激殘暴了。

    旁人辱我一分，你便要人性命。

    長此以往，必生大亂啊。

    沈辭心裏又著急又難受，可千言萬語到了嘴邊只化了一句蒼白的：“不是的……”

    “你橫豎就是看不起我，不管我做什麼都是錯的！”拓跋驍梗著脖子道。

    “我沒有看不起你！”沈辭著急地坐了起來，“我若是看不起你，又怎麼會與你……”

    他嘴唇囁嚅了幾下，剩下的話終究是沒說出來。

    拓跋驍卻是幫他補全了，陰陽怪氣地譏諷道：“與我什麼？與我歡好？這就算看得起人了？世子爺真是好生高貴啊，與人上個床就跟施捨一般。”

    沈辭又氣又傷心，紅著眼眶道：“你胡說！”

    可千般情緒涌到心口，沈辭一時間大腦都發漲，平日裏的伶牙俐齒好像都派不上用途了，一張口就只剩下笨拙的指責：“你這人怎麼如此不講道理？”

    “我若是不講道理，你還能好好地躺在這裏？”拓跋驍雙目都好似噴出了火來，英俊的臉龐都因憤怒顯得猙獰。

    他倏然壓低了聲音，揪著沈辭胸前的衣裳，幾乎是咬牙切齒地道：“我如果不講道理，現在你就該呆在暗無天理的大牢裡，撅著屁股……”

    後面的話實在是太下流，沈辭自動做了消聲處理，臉頰漲得通紅。

    “王爺，屬下有要事稟報。”帳外有士兵道。

    “在外面等著。”拓跋驍扭頭冷聲回了一句。

    接著，他便轉回頭來，鬆開抓著沈辭的那隻手，恨恨地道：“等我回來再給你好好講、道、理！”

    “講道理”這三個字拓跋驍咬得極重，沈辭想著這人方纔說的話，臉頰倏然紅到滴血。

    拓跋驍深深看了他一眼，起身猛地一掀門簾走了出去，那背影都看著殺氣騰騰的。

    沈辭心肝都顫了顫，這男人愛重他不假，可為人也太可怕了些。

    他身上不爽利，喝了藥就躺下了，腦海裏翻來覆去都是方纔拓跋驍指責他的那些話，心臟像是被一把把刀子來來回回捅了個對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