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氏張口結舌半天，氣弱地說：“多少得給點錢吧，也不能讓你哥白乾啊。”

    想白使喚她兒子，想都別想！

    葉大娘看看葉氏，又看看周煙兒，好像明白了什麼。

    “原來你是這個目的，怪不得你老是說周大壞話。”

    葉大娘眼神都變了。

    “大嫂，沒看出來啊，你這麼有心機，我小看你了。”

    葉氏慌忙擺手：“不是，真不是。弟媳婦，你聽我說，我真是爲了葉家好。周大不能留啊，葉家的名聲要是臭了，玉珠以後可咋辦？”

    “你別說了。”葉大娘橫眉立目，推著她往外面走，氣憤地說：“外面那些流言也是你傳的吧？我就說嘛，煙兒和周大清清白白的，怎麼突然之間就被人編排成了那樣？原來都是錢惹的禍。爲了點錢，你良心都壞了。壞人名聲，你就不怕天打雷劈？！”

    “我...”

    葉氏張開嘴想說話，葉大娘根本不給她這個機會，很快把她推到院子外面去了。

    “弟媳婦，你聽我說嘛...”

    葉氏剛剛站穩，就要往回跑。

    “你以後別來了，每次上門都沒好事。”

    當著她的麵，葉大娘用力關上大門，差點夾到了她的鼻子。

    葉氏氣得七竅生煙：“周大那樣的給你們幹活，你們還給一天五文錢。我兒子比周大強得多，你們一分錢都不想給，讓他白給你們幹活，有你們這樣的親戚嗎？”

    “什麼東西！爲了自己好過就壞人名聲，怎麼會有這麼毒的人？每次來都沒好事，上次逼著我教你做香腸。我媳婦多好的人啊，手把手地教會了你們，結果什麼好處都沒落到，反倒落了一身埋怨。在背後編排哩，說我家故意賣好，看香腸不值錢了，才把方法教給你們。還讓我們不安好心，讓你們賠了褲子都穿不上了。也不想想，腳上的燎泡都是自己走的。老天爺在天上看著，不讓壞心眼的人有好下場、”

    葉大娘不甘示弱，叉著腰在裡面嚷嚷。

    隔著一道的木門，她們兩個打起了擂臺，比誰的嗓門高誰的聲音大。

    周煙兒過來勸了，葉大娘讓她不要管。

    兩個人對峙了一個時辰。

    期間，周煙兒給葉大娘送了三次水。

    喝完水，葉大娘更有幹勁了，聲音不但沒有變得沙啞，反而變得高亢了不少，把葉氏的聲音都壓下去了。

    葉氏嗓子啞得跟個破鑼似的，最後是被葉柏硬拉走的。

    “娘，你就別在這兒丟人現眼了。”葉柏嘴裏直髮苦。

    鬧成這樣，他都不好意思見周煙兒。

    “我丟誰的人了現誰的眼了？”葉氏一張嘴才發現自己嗓子啞得說不出話來了。

    “氣死我了。”葉大娘氣得吃不下飯，拍著桌子說：“都是姓葉的，她心咋就這麼黑？”

    “娘，你還不明白嗎？”周煙兒說。

    “明白什麼？”葉大娘一臉茫然。

    “因為窮。”周煙兒笑著說。

    “啊？”葉大娘更不明白了。

    “桃花村的大部分人都太窮了。有的人家一年都不吃一次肉，還有人家缸裡都沒有米下鍋。”

    周煙兒在這兒住了一段時間，村裏的基本情況她都瞭解。

    桃花村又窮又落後，村裏人掙錢的門路太少了，就靠家裏的幾畝地過日子，會打獵去山上打打野味兒，就算是改善家裏的生活了。

    就是因為太窮了，葉氏纔會下“毒手”，想盡一切辦法把周大擠走，把自己的兒子塞進來。

    “說得也是，咱家以前也窮，現在纔好過一點。”葉大娘唉聲嘆氣道。

    跟葉氏鬧翻，她一點都不後悔，最擔心的是名聲。

    難道就任由外面那些人胡說八道下去？

    “煙兒啊，我年紀大了，不在乎名聲好不好，可你和玉珠不能讓人戳脊梁骨。我知道你心裏敞亮。不怕別人在背後說閒話。可我聽著他們那樣說你，我這心裏跟刀子割一樣，我難受啊。”

    說著，葉大娘的眼睛就溼潤了。

    “再過一段時間，周大一個人就忙不過來了，可能還要再僱一兩個人。我這就把風聲放出去，他們忙著搶這兩個位置，就沒時間說閒話了。”周煙兒說。

    “會，會有用嗎？”葉大娘半信半疑。

    “你信我。”周煙兒拍拍她的手，自信地說。

    風聲一放出去，流言蜚語果然少了。

    爲了這兩個名額，大家都吵紅眼打破頭了。

    “人家勤苦能幹的，你勤快能幹嗎？”李大娘叉著腰，向對面發射白眼光波。

    “我咋不勤快能幹？我家裏種了好幾塊地，地裏的活全是我一個人包了，地裏的草讓我除得乾乾淨淨。這個名額，你們誰都不要跟我搶，就是我的。”對面的大媽腆著肚子說。

    “你們都不行，我兒子幹活纔是一把好手咧。他那雙手啊，割稻子又快又齊整。”葉氏不甘示弱。

    她不提還好，一提李大娘就笑了。

    “你上次都被趕出來了，村裏人都知道你們兩家鬧崩了，你還不死心啊。”

    “誰說鬧崩了？”葉氏厚著臉皮，跟她嗆聲：“你哪隻眼睛看見了？沒看到就別胡咧咧。總之，不要我們家葉柏是他們的一大損失。”

    “聽聽，你們都聽聽，說大話也不怕閃了舌頭！人家小娘子不罵你，那是給你面子。要是她知道，你在背後怎麼說她的，估計拿菜殺你的心都有了。”李大娘冷笑連連。

    葉氏臉色鐵青，乾脆跟李大娘撕破臉了。既然李大娘不讓她好過，她也不讓李大娘好過。

    不就是互爆黑料嗎？

    來呀，誰還沒有點黑歷史！

    “別光說我，你沒有嗎？需要我跟我侄媳婦說說，你是怎麼編排她和周大的嗎？人家清清白白的小媳婦，被你傳成什麼樣了！難聽得喲，我都說不出來！我就看看，你還有臉去給人家幹活不？我要是你，我就趕緊背點枝子到人家跟前賠禮。”

    外面的天剛剛擦黑，葉家已經吃過飯了。

    大門被輕輕叩響了，葉玉珠跑出去開門。

    “誰呀？”

    “玉珠，你家吃過飯了嗎？”

    李大娘跨過門檻，手裏還提了一籃子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