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葉大娘的變化
“我種得不多,只種半塊地。你家種剩下的苗,給我家種就行。就是想嚐個新鮮,也沒想靠著這個掙錢。”吳春柳殷切地望著葉大娘的臉,特意把幾個雞蛋往葉大娘面前推了推。
她家裏過得一般,又攤上一對愛賭的父子,幾個雞蛋已經是她能拿出來的最好東西了。上門求人幫忙,總不能空著兩隻手不是?
“這個,我作不了主。這些事都是我家煙兒在做,辣椒苗也是她在管理,我什麼都不懂,也幫不上她的忙。”葉大娘搓著兩隻手,表情看起來很是為難。
吳春柳臉上的笑容淡了些,她原以為葉大娘是個耳根子軟的,沒想到葉大娘學精了,沒有以前好糊弄了。
她壓下情緒,正要再接再厲。
就在這時,屋裏傳來一道低沉的聲音。
“娘,我口渴了。”
葉大娘連忙站起來,親自倒了杯水送到裡面去。
被葉子騫這麼一打岔,吳春柳就沒繼續說下去了。
送完水,葉大娘又去餵雞了。
吳春柳坐了半天冷板凳,可算是盼到周煙兒回來了。
周煙兒跟楊柳出去挖野菜了。
吸取上次的教訓,她們沒往山上跑,去了田野間挖野菜。
在門口跟楊柳道別,周煙兒揹着半簍野菜進門。
後邊伸過來一雙手,在下面輕輕一託。
以為是葉大娘,她配合地抬了下肩膀,讓後面的人把揹簍摘下去。
轉過身去,她才發現後面的人不是葉大娘。
“煙兒挖了不少野菜,比我家的曉桐都要能幹。”
吳春柳閉著眼睛誇,誇得周煙兒都不好意思了。
“曉桐比我能幹纔是。”
尷尬地回了一句,她就跑到廚房舀水洗臉了。
還好葉子騫出來了,不用她和吳春柳再尬聊了。
吳春柳一個勁地瞄她,一幅有話要說的樣子。
周煙兒感覺出來了,她裝作沒看見。
吳春柳卻忍不住了,湊到周煙兒面前,滿臉堆笑地說:“聽說你要包土種辣椒?”
“嗯,你怎麼知道我要種的是辣椒?”
全村人都知道她要包地,知道她要種辣椒的卻是極少數,她家裏幾個人和楊柳才知道。
吳春柳瞪圓了眼睛,疑惑地說:“我聽曉桐說的呀,她說村裏人都知道。”
原來是吳曉桐,那肯定是楊柳說的。
周煙兒心裏有底了,靜等著吳春柳開口。
吳春柳:“我想要點辣椒籽回去種,不知道你這兒可有多餘的?”、
“辣椒籽是我花大價錢買的,都被我種到大棚裡了,苗都出來了。”周煙兒笑眯眯地說。
“那可怎麼辦?”聽說辣椒籽是花錢買的,吳春柳心裏就咯噔一聲,生怕周煙兒小氣不給她了。
“看我能包多少地吧。包的地多,我自己都不夠用,自然不會給你了。包的地少,辣椒苗綽綽有餘,倒是可以分給你一些。”周煙兒沒把話說死。
吳春柳有些失落,葉大娘把雞蛋又塞給了她。
日子過好了,葉大娘早就不把幾個雞蛋放在眼裏了。
揣著雞蛋來,又揣著雞蛋走,吳春柳的心情倒是沒有那麼糟糕了。
吳春柳剛到家,胡曉桐就急急地問:“怎麼樣?”
“辣椒籽是買的,聽說花了她不少錢,她沒有鬆口說要給,可也沒把話說死。”吳春柳喝了口茶說。
胡曉桐難掩失望,心裏十分不甘。然而她跟周煙兒關係一般般,跟葉大娘的關係也一般般。現在湊上去套近乎也晚了。
大部分的桃花村人都睡著了,葉老大家還沒睡。
“把地租給她,你瘋了是不是?”葉氏一臉地不可置信。
“一塊地,她給三百錢呢,上哪兒找這樣的冤大頭去?”葉老大吧嗒吧嗒地抽著菸捲。
“三百錢?”葉氏倒吸了一口涼氣,喜形於色道:“不少了不少了,真不知道她是大方還是傻,別人包地可沒她給的多。”
“我還想多要點,就怕她不答應。”葉老大說。
“她憑什麼不答應?咱們的地可都是好地,一年能產不少糧食哩。要不是你們出去找活幹,我纔不捨得把地包出去。”葉氏撇撇嘴,鼻孔朝天地說。
葉柏在外面偷聽了半天,聽到這裏便忍不住了,開腔道:“爹孃,加價的錢,你就別想了。你們不包給她,村裏有的是人包給她,別偷雞不成蝕把米,她把地包得差不多了,你們再想讓她包,她還不要了。到時候看你們怎麼辦?”
屋裏安靜了一會兒。
突然,葉大推開門衝出來,舉著菸袋鍋子就往葉柏身上打,嘴裏罵罵咧咧地說:“臭小子,你到底是站哪邊的?”
葉柏連蹦帶跳地往外跑,高聲道:“誰有理,我站誰。”
天氣越來越暖和了,桃花村的人開始種水稻了,到處都是彎著腰在泥地裏插秧的人。
葉子騫和周煙兒早起晚歸好幾天,把所有的地都耕了一遍。
種辣椒的土質要非常細才行,可這個時代沒有耙子。
周煙兒畫了設計稿,葉子騫用木頭親自做成了耙子。
犁一遍地,還要再耙一遍。
每天早上一睜開就是忙,飯菜都是葉大娘送到地裏去的。
吃完了之後,稍作作息就又開始忙了。
接下來就是移植辣椒苗了。移植的時候,要先澆一遍水,把大棚的地面打溼,這樣纔好把辣椒苗拔出來,又不會破壞辣椒苗的脆弱的根系。
先用小鋤頭挖個坑,小心地把辣椒苗放進去,澆上一瓢水進後再封土。
這個活很輕鬆,男女都能幹,連葉玉珠都能幫忙。
他們在地裏忙活,地頭站著一幫人看熱鬧。沒見過這種種植方法,大家都覺得稀奇。
“這是什麼呀?”有人指著地裏的青苗問。
“叫啥辣椒,反正不懂。”那人一邊說著一邊搖頭。
周煙兒直起腰往地頭看了一眼。
葉子騫一手的泥,體貼地說:“你要是累了,就坐那兒休息一會兒。”
“我口渴了,玉珠回家拿水,怎麼還不回來?”周煙兒嗓子眼裏幹得冒煙了。
“很渴嗎?”葉子騫問。
她點點頭,無意識地舔了下乾裂的嘴唇。
葉子騫往周圍掃了眼,在木桶裏洗乾淨手上的泥,穿過辣椒地走向另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