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回來了。”

    聽到春眠的聲音，周煙兒扶著椅子站起來。

    外面傳來腳步聲，葉子騫一邊走一邊解披風。

    走到門口時，他停下腳步，把解下來的披風交給下人，低著頭走進屋裏。

    “在等我啊？”他面帶笑意地走過來，親熱地攬住周煙兒的腰。

    “孩子乖不乖？有沒有折騰你？”葉子騫扶著她的腰，小心地在軟榻上坐下。

    “他很愛動，每天都要在我肚子裡翻翻身。”周煙兒臉上帶著母性的光輝。

    “你要乖乖的，知道嗎？”葉子騫趴下去傾聽著周煙兒肚子裡的動靜。

    似乎察覺到他的意圖，周煙兒的肚皮凸起了一小塊。

    “他動了嗎？”葉子騫難以置信地抬起頭，黑眸射出來的目光又驚又喜。

    “嗯。”周煙兒的手掌溫柔地從肚子上撫摸而過。

    她的肚皮又動彈了兩下，似是裡面的孩子在跟她打招呼。

    “他又動了。”葉子騫一動不動地盯著她的肚子，那眼神彷彿看到了一個神奇的玩具。

    “那兩個人上岸沒多久就被抓住了。”葉子騫說。

    “他們開口了嗎？”周煙兒問。

    “開口了，但有用的資訊不多。”葉子騫搖搖頭說：“我已經猜到他們是什麼人了。”

    “你還記得我之前打掉了一個販賣婦女兒童的窩點嗎？”

    周煙兒點頭：“記得。”

    “他們都是那個黑惡組織的成員，白胖子是其中一個小頭目，窩點被打掉後，他們沒了營生，日子一天不如一天，於是起了報復我的想法。”葉子騫說。

    “這個組織一共有多少人？”周煙兒問。

    “不知道。”葉子騫神色凝重地說：“我懷疑我們抓到的這幾個人只是小卒子，後面還有更大的麻煩在等著我們。”

    “你怎麼什麼都沒問出來？”周煙兒哭笑不得地說。

    葉子騫表情無奈地說：“他們知道的就這麼多，再問也問不出有用的東西了。”

    這件事就像一顆石頭子兒落到平靜的湖面上，只是掀起了一陣細微的漣漪。村民和工人們私底下議論一段時間就結束了，工坊重新恢復了平靜。

    一天中午，周煙兒躲在軟塌上休息，春香突然從實驗室裏跑出來。

    她的臉臊得通紅，看著又不像是害羞。回來之後，她也不說話，悶悶地坐在邊上發呆。

    “少奶奶，春香姐姐怎麼怪怪的？”春眠悄悄對周煙兒說。

    周煙兒若有所思地說：“可能是碰到什麼事了吧。”

    “春香姐！”春眠連喊三聲，春香纔回過神來。

    周煙兒聽到聲音看過來，發現春香拿著剪刀把一塊帕子剪得粉碎。

    春香怔怔地回過神來，低下頭看到自己的傑作，俏臉登時漲得通紅。她像是被火燒到了一樣，飛快地放下剪刀和手裏的布，一臉心虛地說：“什麼事？”

    “我問你要不要吃點心。”春眠瞄著她的臉色，小心地問：“春香姐，你臉色不好，是不是方言欺負你了？”

    “沒有。”春香眼睛閃了閃，否認道。

    “那你是怎麼了？你一幅神思不屬的樣子，人在這兒魂卻不知道去哪兒了。”春眠說。

    “真沒有，沒有人欺負我，我去廚房看看。”春香逃避似地站起來，低著頭走出屋子。

    她根本沒有去廚房，而是跑到一邊的竹林裡去了。

    方言來得有些晚，天都黑了他纔過來，也不進屋就在院門口轉悠。

    春眠最先發現，用手指著方言說：“那不是方先生嗎？”

    周煙兒問：“春香呢？”

    “說是頭痛得厲害，身體很不舒服，先回去睡覺了。”春眠回答道。

    “不管他，讓他轉悠，看他什麼時候會進來。”周煙兒說。

    看到春眠從屋裏出來，方言給她打了個手勢。

    春眠往屋裏看了一眼，邁著四平八穩的腳步走過去。

    她臉上掛著假笑，禮貌又客氣地問：“方先生，實驗室沒事做了嗎？”

    “有的。”方言點了下頭，急急地說：“怎麼沒看到春香？”

    “我還要問你呢，春香姐姐回來就說身體不舒服，早早地回去睡覺了。”春眠上下打量著他，眼神說不出的涼薄。

    “她哪裏不舒服？要不要叫大夫呀？”方言心裏一慌，下意識地抓住了春眠的胳膊。

    春眠眉頭一皺，直直地看過去。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方言心裏一跳，馬上放開她的胳膊，紅著臉說：“我太著急了，春香她住在哪兒，我想去看看她。”

    “你不進去見少奶奶？”春眠又朝屋裏看了一眼。

    方言苦著臉不說話了。

    “你不會是做了對不起春香姐的事，所以連少奶奶都不敢見了吧？”春眠歪了下腦袋，看他的眼神更不善了。

    “當然不是，我只是想盡快見到春香，我跟她之間有誤會。”方言急赤白臉地說。

    “少奶奶早就在等你了。”春眠在前面帶路，領著方言朝屋裏走去。

    周煙兒在看畫，武俠小說的人物圖出來了。每一張都畫得很細緻，只是人物的眼神太過呆板，缺少了一些俠氣。

    “你終於捨得進來了，我還以為你要溜達到半夜纔會想通。”

    聽到兩道不一樣的腳步聲，周煙兒頭也不抬地說。

    “我...”方言揪著衣服袖子，彆彆扭扭地說：“我不知道該怎麼說。”

    “那就慢慢說。”周煙兒指了下旁邊的椅子，對他說：“你坐下慢慢說，我要聽聽你做了什麼事把春香氣成那樣。”

    春眠悄悄溜了出去，她來到和春香住的房子前，抬起手輕輕敲了下門。

    裡面傳出春香的聲音：“誰呀？”

    “是我。”春眠頓了下，說：“方先生找過來了，聽說你身體不舒服，提出要過來看你，你要不要見他？”

    “不要，你讓他走，我以後再也不要去實驗室了，也不想再看見他了。”春香硬聲說。

    “他去找少奶奶了。”春眠越來越好奇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讓春香對方言有這麼大的怨氣。

    方言：“春香看到我跟一個姑娘說話，她真的誤會了，我跟那個姑娘什麼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