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姓龔？”周煙兒問。

    龔楠不自在地動了動身體，瘦弱的臉上露出一個羞澀的笑：“是，我們全家都姓這個。”

    “老婆和老孃不姓。”周煙兒面帶微笑，輕輕把小本子推到他面前，用手指頭點了幾下：“這是你寫的？”

    “是我寫的，我心裏一直有個武俠夢，小時候還跟人學過武功，可惜天賦不太高，後來就放棄了。最主要的原因在於我父母，他們怕我真去流浪了會吃不上飯...”龔楠說得很認真，周煙兒卻想笑。

    她發現龔楠是個很幽默的人，偶爾一句話就能戳到你的笑點。

    “我很喜歡你的小說，決定把它改變成連環畫。”周煙兒說。

    龔楠又驚又喜：“能讓人看到，我就心滿意足了。這本小說，我寫了很長時間，每個字都是我的心血。我最大的希望，就是它能被人看見。之前，我也找過書商，希望他們能把我小說刻印出來，可惜沒有人要。我很受打擊，以為這輩子都沒機會發表了...”

    簽約之後，周煙兒請龔楠去月亮灣吃飯。

    龔楠害羞地說：“我能請我朋友一起嗎？”

    他和朋友都是窮教員，一年可能都去不了一次月亮灣。

    周煙兒一邊讓人去叫龔楠的朋友，一邊帶著龔楠進了月亮灣的包間裡。

    楊臣國走在人流裡，發愁晚上吃什麼。他是老光棍了，一個人吃飽全家不餓。教員實在太窮了，吃什麼還要衡量半天。

    突然，他的肩膀被人輕輕拍了下。

    他詫異地抬起頭，看到一個陌生人站在他面前。

    “你是楊臣國？”那人問。

    “我，我是。”楊臣國有些慌，在腦子裏想了半天，他最近沒借別人錢啊。

    “你的朋友龔楠在月亮灣等你。”

    楊臣國莫名其妙地來到月亮灣，他的心裏是忐忑的。

    看到龔楠時，楊臣國鬆了一口氣，他沒有上當受騙。

    包間裡只有龔楠一個人。

    楊臣國不客氣地走過去，在龔楠身邊坐下說：“今天是什麼節日啊，你竟然捨得花錢在這個地方吃飯？”

    “不是我，是...”龔楠剛要解釋，剛剛出去的周煙兒又回來了，她還把葉子騫帶進來了。

    楊臣國直覺周煙兒身份不一般，不用龔楠叫他就站了起來。

    “這個——”

    “周娘子看上了我的書，要把它改編成連環畫。”龔楠傻笑道。

    楊臣國的眼睛猛地睜大了：“就是那本你寫好幾年的小說？”

    “嗯。”龔楠羞嗒嗒地說。

    “我就知道你行！太好了，你終於熬出頭了。”楊臣國激動地說。

    周煙兒：“我跟掌櫃說了，你可以帶家人再來吃一次。”

    “謝謝。”龔楠說。

    有人發現時裝展示會分兩場，一場白天一場在晚上。

    白天這一場在大廳廣眾下舉行，附近的圍牆上茶樓上都是看熱鬧的百姓。

    當皇后娘娘帶著眾位妃子現身的時候，現場的氣氛到達了高點。

    模特們穿著高跟鞋在T臺上行走如風，身上穿著精緻的服裝。臉上化著精緻的妝容，一個個美得不似凡間人。

    高跟鞋成爲了白天這場秀的焦點。

    夜幕剛剛落下，白天看秀的小姐太太們，又來到一個巨大的場館門前。

    門前有保安看守，一個一個地檢查邀請函，沒有邀請函的人不能進去。

    白玉是跟著小姑子來的。

    小姑子一臉地不情願，在馬車上就一直對她翻白眼。

    到了門前，保安客氣地說：“請出示你的邀請函。”

    小姑子拿出邀請函，開啟展示給保安看。

    保安客氣地說：“您可以進去了，祝你有一個美好的夜晚。”

    小姑子趾高氣昂地進去了，白玉卻被攔在了外面。

    白玉急道：“我是跟她一起來的，為什麼不讓我進去？”

    “一張邀請函只能一個人進去。”保安說。

    “白天都可以，為什麼晚上不行？”白玉感覺到周圍的人都在看她，她尷尬得紅了臉。

    “這是老闆的意思，沒有邀請函的和男人，都不能進去。”保安說。

    “白玉，原來你沒有邀請函啊？”常跟白玉一起玩的常夫人露出驚訝的表情。

    常夫人嫁了個布商，雖然身份低微只是妾氏，但很受那個布商的寵愛。布商的正妻不愛外出走動，像這樣拋頭露面的活，都是常夫人在外面走動。

    昨天，白玉跟她吹噓，有夜場走秀的票。常夫人還笑著說，她們姐妹能坐在一起了。

    “那張邀請函本來是給我的，可我小姑子說想來，我就讓給她了。”白玉難堪得眼圈都紅了。

    “沒有邀請函還吹大話！”

    “她這個正妻誰知道是怎麼來的？”

    “沒有邀請函就讓開，別擋在門口礙眼。”

    常夫人客氣，其他人可不客氣。門口就這麼大，大家都排隊等著入場。白玉擋在門口，很快吸引了大家的目光。一些跟白玉打過交道的人自然認出了她，白玉仗著自己是正妻沒少看不起人，這也算是一報還一報。

    白玉沒臉再呆下去，捂著臉跑回馬車上，哭了個昏天暗地。

    在上百支蠟燭的映照下，時裝秀準備開場。

    開場之後，客人們才知道為什麼夜場都是女人。

    模特們或是露著大腿，或是露出圓潤白皙的胳膊，腳踩高跟鞋身穿各式各樣的裙子，身材曼妙走路的姿勢優雅而大氣。

    周煙兒抱著胳膊說：“這纔是真正的旗袍。”

    劉婉玉往左右看了一眼，好奇地問：“怎麼沒看到你相公？”

    “聽說這場時裝秀露胳膊露腿的，他自動避嫌了。”周煙兒說。

    “你們感情真好，看得我都臉紅。”劉婉玉羨慕地說。

    “趙眠對你不好嗎？”周煙兒笑著說。

    “他呀，就那樣。”劉婉玉在心裏嘆了口氣，她跟趙眠能相敬如賓一輩子就不錯了。

    一場時裝秀把小姐太太們看得滿臉通紅。

    “太好看了，那些衣服都很漂亮，好想穿到身上呀。”

    “我喜歡倒數第二個模特穿的高跟鞋，你看到了嗎？上面鑲嵌的東西亮晶晶的，好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