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煙兒同情地看著他：“人都是會變的，金錢最容易讓人迷失。”

    這個女人總是能帶給他驚喜，還能說出這麼富有哲理的話。

    葉子騫不由多看了她一眼。

    只是一眼，他就低下頭去，繼續吃他的飯。

    王朋一口菜都沒有吃，連喝了兩杯酒才停下，看樣子是氣得不輕。

    “他是我家僕人的兒子，王家對他不薄。我以為誰都有可能背叛王家，只有他不會，誰能想到...”

    生了會兒悶氣，他總算沒忘記還有正事要辦。

    “小娘子，我有話直說了。你做的香腸和油條非常美味，我想跟你合作幫助酒樓起死回生。”

    王朋直言不諱。

    “你想怎麼合作？”周煙兒認真地說。

    經過之前的觀察，她發現王朋是個厚道的人，不然也不會被人欺騙到這個地步。她輕輕鬆鬆就能想通的關節，他一個精明的商人卻想不到。說到底，王朋很重感情。他相信忠僕，所以相信忠僕的兒子。沒想到那傢伙是條蛇，他成了可憐的東郭先生。

    總之，一句話：跟王朋合作是可行的。

    “你把做香腸的方法教給我的人，我給你一筆數目不少的銀子，足夠你和你家人過上安逸的生活。”王朋說。

    “你吃虧了。”周煙兒冷靜又從容。

    “啊？”王朋表情茫然，緊張得摳住了桌子：“你不願意嗎？”

    “你花了錢之後，發現香腸和油條無法讓酒樓起死回生呢？”周煙兒歪了歪頭。

    王朋愣住了，喃喃道：“不能嗎？”

    周煙兒笑：“我有一種合作方式，你聽聽看。”

    王朋洗耳恭聽狀：“你說。”

    “我親自來做香腸和油條，得到的收入我們四六分。簡單點說，你出東西，我出技術。”周煙兒說。

    王朋震驚地看著她，還能這樣玩？

    周煙兒：“這纔是真正的合作。”

    “四六是不是太多了？”王朋試探著說。

    “我已經讓步了，實在談不攏的話，我可以不跟你合作。你也說了，我做的油條和香腸好吃，我跟其他酒樓聯絡一下，聰明的都會跟選擇跟我合作。”周煙兒不客氣地說。

    “你保證能讓我的酒樓起死回生嗎？”王朋的雙手緊握成拳狀，似乎在艱難地下著什麼決定。

    “這個合作方式是雙贏的。風險由我們雙方共同承擔。生意不好，我沒錢，你也沒錢。想要掙更多的錢，就看我的手藝好不好。爲了掙到更多的錢，我也會拼命的。我越拼命，你的酒樓就有可能起死回生。”周煙兒直白地說。

    “行！”王朋咬了咬牙，決定冒這個險。

    關於具體的合作事宜，他們商量了一個多時辰。

    王家派車把葉大娘和葉玉珠都接過來，再找個空院子讓他們一家人住。

    周煙兒和葉子騫商量了一下，葉子騫隨馬車回桃花村接葉大娘和葉玉珠，周煙兒留在這兒看房子。

    王朋的意思是，最好能在最短的時間內，周煙兒能開工幹活，畢竟夜長夢多。由此可見，他是真的著急。

    周煙兒理解他的心情，也讓他儘快找個新廚子，讓賢月酒家恢復正常。

    王朋覺得她很有商業頭腦，幾乎對她言聽計從。

    隔壁有個空院子，本來王家買給掌櫃一家人居住的。現在掌櫃犯了事，一家人都要被趕走，院子就空閒下來了，王朋就讓葉家人去住。

    周煙兒過去的時候，掌櫃一家正在往外搬。

    驢車停在外面，裡面傳來女人和孩子的哭聲，幾個護院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們，呼喝著讓他們動作快點。

    之前見過的掌櫃發現了王朋，跑過來撲倒在地上，哭著說：“東家，我錯了，求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以後再也不敢了，我不敢了。”

    王朋居高臨下，怒道：“王家對你不好嗎？還是我王朋對不住你？我把酒樓交給你，讓你一家過上體面的生活，你就是這麼回報我的？”

    “我錯了，東家。”掌櫃痛哭流涕，往前爬行幾步，伸手去抓王朋的衣服。

    王朋避開了，讓他抓了空。

    “我對你已經仁至義盡了。要麼，你把從我王家身上吸的血還回來。要麼，我把你一家人都發賣了。你一家人的賣身契都在我手裏，我大可以把你家人全部賣出去，再收回你吞到肚子裡的財產，可我沒有這麼做，是看在你父親的面子上。你父親是個好人，做了一輩子的王家忠僕。”

    除了衣服和一輛驢車以外，王朋不允許掌櫃一家帶走任何東西。

    院子很快就空了。

    王朋帶著周煙兒轉了一圈，溫和地問：“你還有別的要求嗎？我能做到的，一定都幫你做到。”

    周煙兒看完了，覺得很滿意。

    她說：“找到好廚子不容易，你心裏有人選了嗎？”

    王朋：“之前的老廚子，他收了一個有天分的徒弟，我打算請他過來試試。”

    周煙兒說：“這一來一回，怕是半個多月都不能正式開張了。”

    王朋嘆氣：“可不是嘛。”

    “我想趁這個機會搶佔早餐市場。”

    王朋微微睜大了眼睛：“你請講。”

    “酒樓不能停工，停一天就少掙一天的錢。以前，酒樓做的都是中午和晚上的飯菜，可以改為做早餐。我看了下，現在天氣冷，很多人都不想起來做早飯，大多數人家都是靠買。只做香腸和油條太單調了，我們可以磨豆漿，做豆腐花，大米稀飯，小米稀飯等。”周煙兒說。

    她醞釀很長時間了，只是手頭沒有錢，一直沒有付諸行動。

    有人窮，就有人富，就是這麼不公平。

    別看青雲鎮是個小地方，有錢人還是挺多的。有的人有錢了，本可以離開這個地方，但還是留下了，不外乎捨不得。如果大家都沒錢，福榮樓的菜不會賣那麼貴，江家也不會花大價錢請個廚子回來，只是爲了搶佔更多客源。

    她來青雲鎮三次了，發現做早餐的攤子生意都不錯，普通的一碗麪就能賣到二十來文錢，味道還不怎麼樣。

    從這裏，她看到了巨大的商機，所以提出了這樣的合作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