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麼樣？”葉子騫滿面春風，走起路來都帶著風。

    “她在屋裏睡覺，看不出來她是高興還是不高興。說她高興吧，她臉上沒有笑容。說她不高興吧，她也沒有表現得很失落。我勸她出去走走，她就說自己困了要睡覺。她都睡一天了，哪有那麼多的覺啊？”春杏說。

    葉子騫：“我進去看看她。”

    “這不好吧？少奶奶說了，不想見任何人。我要是放你進去了，她要是怪罪起來，我...”春杏露出為難的表情。

    “我會把責任攬到自己身上。”葉子騫說。

    春杏轉了轉眼睛，跑到裏屋門口，突然捂住了自己肚子，叫喚道：“哎呀，我肚子好疼。”

    說完，她一溜煙地跑走了。

    臨走之前，她丟給葉子騫一個眼神：我只能幫你到這兒了。

    葉子騫等了片刻，才上前敲了敲門。

    敲門聲響起的時候，周煙兒穿著輕薄的紗衣，懶懶地靠在枕頭上看書。

    “進來。”

    她看得津津有味，沒有注意到外面的動靜。

    葉子騫推門而下，一抬頭看到周煙兒映在屏風後麵的影子，如同被點了穴道一樣，一動不動地站住了。

    “進來呀。”沒有聽到腳步聲，周煙兒催促了一聲，她以為是春香或是春眠，壓根沒往葉子騫身上想。她做夢都沒想到，春杏會把她“賣”了。

    葉子騫關好房門，抬起腿走向這裏。

    繞過屏風，他看到了坐在榻上的周煙兒，周煙兒也看到了他。

    “你怎麼進來了？誰讓你進來的？”周煙兒抓起被子遮住自己的身體。

    葉子騫連忙轉過身去，結結巴巴地說：“我，我敲了門的，是你讓我進來的。”

    周煙兒一臉糟心地看著他：“知道是你，我纔不讓你進來。”

    葉子騫臉色微微一變，聲音低沉下去：“你就這麼討厭我？”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根本怪不到葉子騫頭上。太后有意給她作媒，對於一般人來說是天大的喜事，對於她來說卻是一場災難。葉子騫是她臨時拉出來做擋箭牌的，她把氣發泄到葉子騫身上著實無理取鬧。

    聽到他聲音這麼可憐，周煙兒的心臟就揪了下，慢吞吞地說：“我也不是很討厭你，沒想到事情會變成現在這樣。太后說要給我們賜婚時，我當時整個人都懵了。早知道這樣，我就不該拉你出來。”

    “那你想拉誰？不管你拉誰出來做擋箭牌，最終的結果都是一樣的。你要我眼睜睜看著你和別人成親嗎？”葉子騫倏然轉過身來，眼神裏帶著受傷的神色。

    “當然不是。”周煙兒脫口而出道。

    “我很高興，你拉的那個人是我，也很高興和你成樣的那個人是我。”葉子騫彎下腰湊近，捧著她的臉低聲說：“既然你不想和別人成親，最好打起精神來，表現出高興的樣子來。太后的人馬上就要到了，要是讓內侍看到你這樣，還不知道會在太后面前說什麼。”

    “太后的人要來？”周煙兒愣住了，賜完婚還放心不下，太后到底要幹什麼？

    “是晉王爺告訴我的，他還說讓我們在京城期間，一切都要小心謹慎。”葉子騫說。

    “早知道會出這檔子事，我就不該來！”周煙兒生氣地說。

    她最厭煩的就是勾心鬥角，而京城是政治經濟權利的中心，勾心鬥角最厲寄的地方。

    她說的是氣話，知道自己不能不來，這就是皇權。

    “你說什麼傻話？你要是不來，那就是全家砍頭的大罪。”葉子騫說。

    周煙兒暗暗下定決心，趕緊處理好這邊的事情，也好早點離開回桃花村。

    葉子騫一走，周煙兒就坐了起來：“春杏！春杏！”

    一連喊了好幾聲，春杏才從外面跑進來。

    “你去哪兒了？”周煙兒問。

    “我，我肚子疼，剛纔去茅房了。”春杏心虛地垂下眼，不敢跟周煙兒對視。

    周煙兒不知道相信了沒有，反正沒有再問下去了。她讓春杏端水來，急急忙忙地洗漱換衣服，臉上重新有了神采。

    宮裏的內侍來了，送來了太后賞賜下來的東西。

    “周娘子，看你的神色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啊。”

    “是啊，這還要謝謝太后，解決了我很大的問題。”周煙兒假笑道，讓春杏送上早已準備好的錢袋子。

    內侍把錢袋揣進口袋裏，笑嘻嘻地說：“周娘子請放心，灑家一定在太后面前替你美言。”

    “那就謝過公公了。”送走內侍，周煙兒吩咐道：“收拾東西回桃花村。”

    京城這個勾心鬥角的地方，她是一分鐘都不想多呆下去了。

    內侍回去向太后覆命：“周娘子看起來精神奕奕的，府中上下也是喜氣洋洋的。”

    “那就好，我是好心，不要好心做了壞事。”太后露出滿意的笑意。

    內侍是個機靈的，就是因為會說話，才升到了這個位置。

    “看太后您說的，周娘子感激你還來不及。奴婢到了府上之後，她好茶好水地招待我，還讓我回來好好謝謝你老人家呢。”

    “現在還不能走。”葉子騫皺著眉說。

    “我不想呆了，想回家了也不行嗎？”周煙兒難以置信地說。

    “我們要先進宮跟太后商量，太后要是同意了，我們才能出京城。不然太后會產生懷疑。”葉子騫眼神無奈，他發現周煙兒很會做生意，卻在人情世故上一竅不通。

    “我們明天就進宮向太后說明情況。”周煙兒說。

    走下馬車，葉子騫伸出一隻手來，周煙兒乖乖地把手放到他掌心裏。

    他們的身份不同以往了，表現得要比平時親密一些。

    他們手牽手進了皇宮，在內侍的引領下來到慈安宮。

    “太后在午睡，你們稍等片刻。”一個嬤嬤說。

    屋裏只有他們兩個人，周煙兒卻感覺到牆壁上有一雙眼睛，暗暗地關注著他們。

    可是一直不說話的話，暗中觀察他們的那個人顯然會失望的。

    “你吃桔子嗎？”葉子騫看到桌子上放著一盤桔子，個個有嬰兒小拳頭大小，表皮呈現出橙黃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