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臨回去了？”

    看著手裏的報告書，周煙兒頭也不抬地說。

    “嗯。”春杏跪坐在桌子前，倒了杯熱茶推到周煙兒面前，淡淡地說：“聽了郭家的事，他很難過，後悔讓他們來桃花村。”

    “郭家人最近怎麼樣？最近，我都沒有聽說他們的訊息了。”周煙兒突然想起來。

    “我也是聽宋臨他娘說的，郭家過得並不好。到了那個村子後，郭家人就忙著給郭佳佳說親。郭佳佳長得漂亮，吸引了一大堆蒼蠅蚊子。他們挑挑揀揀，挑了一個家裏有錢，長相欠佳的男人，收了人家一大筆彩禮。郭佳佳不願意，幾次試圖逃跑，但都被抓回去了。他們怕夜長夢多，很快就把郭佳佳嫁出去了。”春杏低聲說。

    “要那麼多彩禮有什麼用？人太懶，再多的錢也架不住花，很快就沒錢了。”周煙兒說。

    “可不是，錢花完了，他們就找郭佳佳要。郭佳佳傷透了心，一分錢都不肯給，還和他們對著罵，讓村民們看足了笑話。”春杏說。

    周煙兒打了個哈欠，扔下手裏的報告說：“我困了。”

    “我去給你鋪床。”春杏連忙說。

    郭家人有這個下場，周煙兒一點都不意外，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好手好腳，不想著靠勞動掙錢，只想著不勞而獲。

    第二天，宋臨早早地來了。

    經過一夜的休息，宋臨精神飽滿，看起來神采奕奕。

    周煙兒早起了半個時辰，加班加點把報告看完了。

    “我看了你寫的報告，內容很詳細，方方面面都寫到了。總體來說，這個月門店的收入比上個月增長了一倍還要多，大家都非常努力。”

    宋臨喝了口水說：“最近出現了許多模仿我們的火鍋店，我試吃了一次，發現味道不如我們，菜品也一般般，就是價格比我們便宜了一些。”

    “嗯，張子誠跟我說提過兩次，說是桃林小吃也有人模仿了。我跟他說，模仿是難免的，不要被超越就好。以後，我們要更加註重菜品和服務。火鍋要好吃，蔬菜要新鮮，要讓客人吃得放心開心。”周煙兒重複道。

    “是。”宋臨低著頭做筆記。

    周煙兒沉吟著：“你覺得開自助餐廳有前途嗎？”

    少奶奶又想到掙錢的法子了。

    宋臨精神一振：“什麼叫自助餐廳？”

    “食物放在桌子上，顧客進來自己取。不管吃多少，只收固定的錢。”周煙兒笑著說。

    宋臨麵露遲疑之色：“要是碰到一個特別能吃的人，那豈不是就賠錢了？”

    “天底下有幾個人那麼能吃？你放心，賠不了錢。”周煙兒說。

    宋臨提議，和周大商量一下再做決定，周煙兒同意了。

    張子誠比宋臨回來得晚，兩天之後才從外地回來。

    他不是一個人回來的，還帶回來一個穿著布衣，低眉順眼的少女。

    馬車在葉家大門前停下。

    張子誠先下車，然後伸著手扶少女下車，表現得既溫柔又體貼。

    站在高大的院門前，小憐緊張地說絞著手指，小聲問：“張先生，少奶奶會不會不喜歡我？”

    “不會啊，少奶奶人很好的，你別聽外面那些人瞎傳。等你見到她了，就知道她有多好。”張子誠領著她往裏面走。

    突然，後面傳來一聲激動的呼喊：“子誠！”

    張子誠停下腳步，看到胡曉桐拉著孩子站在底下，一臉激動忐忑地看著他。

    胡曉桐身上穿著嶄新的衣裳，頭上戴著最時興的首飾，嬌俏如同二八少女。

    孩子乖乖巧巧，身上穿的是去年的舊衣服，凍得鼻青臉腫，在寒風中瑟瑟發抖，鼻孔下面掛著兩管鼻涕，兩隻袖子因為經常擦鼻涕，顯得油亮亮的。

    “你等一下我。”張子誠對小憐說。

    “嗯。”小憐目光閃了閃，好奇地看著他們。

    張子誠緊繃着臉，來到母女倆面前。

    胡曉桐迫不及待地問：“跟你一起的女孩子是誰？”

    “我在路上撿到的，順手把她救了回來。”張子誠摸了摸孩子的胳膊，又彎下腰摸了摸孩子的腿，臉上冷得像結了冰一樣：“孩子怎麼穿這樣少？”

    “還不是你沒給家裏錢，你自己算算你出去多久了，給那點錢都不夠我們花的，哪有錢給孩子做厚衣服？”胡曉桐抱怨著，順手摸了下頭髮上的首飾。

    張子誠冷著臉抓住她的胳膊說：“你自己穿得這麼多，卻給孩子穿這麼少，有你這樣當孃的嗎？”

    “我身上的衣服是去年做的，孩子的舊衣服破了，又沒有做新衣服，所以只能凍著。你以為我願意這樣嗎？還不是因為你給的錢太少！嫁給你，我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黴。”胡曉桐臉上閃過一絲心虛，很快就挺直了後背，理直氣壯地說。

    “你！”張子誠舉起胳膊，真想給她一巴掌。

    “你打！狠狠地打！不打，你就是孫子！”胡曉桐甩開孩子的手，大聲說：“少奶奶也是女人，你打我就是打女人，我倒要看看她會怎麼看你。”

    “你行，你厲害。”張子誠放下手臂，抱起孩子轉身就走。

    胡曉桐愣了愣，終於知道著急了，往前急追幾步，氣急敗壞地問：“你把孩子還給我！還給我！”

    張子誠抱著孩子進了內院。

    春杏就站在門口，吃驚地看著他：“張先生，你這是？”

    “對不起，讓你們看笑話了。”

    張子誠抹了把臉，輕輕把孩子放到地上，對春杏說：“麻煩你把孩子帶到裡面，給她點吃的，讓她暖暖身子。”

    “好。”春杏牽起孩子的手，見她凍得小臉發白，憐惜地說：“這麼冷的天，穿得也太少了。”

    小憐默默地觀察著四周，低著頭跟著張子誠進了裏間。

    跟外面一比，裡面簡直是溫暖如春。

    周煙兒穿著寬鬆的，單薄春衫慵懶地坐在軟榻上。

    “少奶奶。”

    張子誠喊道。

    “回來了。”

    周煙兒抬起頭，一眼就看到了張子誠後面的少女。

    張子誠：“她叫小憐，是我在回來的半路上救下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