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來？”胡曉桐一屁股坐到了炕上。

    她家裏也修了火炕，通往外面的灶臺。燒火的時候也能取暖，在村子裏非常受歡迎。

    “她讓咱們跟誰學的，就去找誰幫忙。”張子誠一臉憋屈，忍不住埋怨道：“都怪你，非要我那麼說。嫂子什麼都知道，她只是沒有說出來而已。也許她正等著我們坦白，可我們把這一切都搞砸了。”

    胡曉桐的指甲摳弄著火坑邊沿，尖聲說：“她都知道還要這樣說，分明就是給我們難堪。你跟葉子騫親如兄弟，葉子騫考上狀元了，你還在桃花村呆著，連個屁都不是。我當初怎麼就嫁給了你？那麼多人拿著錢，排著隊等著娶我...”

    又來了又來了。

    張子誠露出不耐煩的表情，大聲打斷道：“這樣的話，你還要重複多少遍？我無能，我沒能讓你過上好日子，現在說這些有什麼意義。棚子是你執意要蓋的，家裏的錢也是你借出去的，現在要不回來了，這些全都怪我？”

    胡曉桐的氣勢弱了下來，弱弱地說：“你別生氣，只要種出蘑菇，我孃家一定能還錢的。現在的問題是，怎麼把周煙兒請過來，讓她幫助我們走出眼前的困境。”

    “那就說實話，求得她的原諒。除此以外，沒有別的辦法了。”張子誠面無表情地說。

    胡曉桐沉默了，她的內心在激烈地掙扎。

    張子誠摔上門走了。

    方楊在周煙兒面前坐下：“什麼時候回京城？”

    “馬上。”周煙兒看了他一眼，笑著說：“想念京城的繁華啦？”

    “有點，想念朋友了。桃花村雖然好，但我的朋友都不在這兒。呆幾天可以，呆一輩子，我可受不了。”方楊說。

    “辣條吃膩了？”周煙兒又問。

    來了桃花村之後，方楊就一頭扎進了工坊裡。

    工坊每天都會有新辣條產生，管事非常熱情地讓方楊品嚐。方楊管不住自己的嘴，淪爲了試吃的工具。

    “沒吃膩，是我的身體受不了。”方楊摸了摸額頭上的大包，露出悽然的神色。

    經常吃辣條，他的臉上開始長痘痘。嘴唇周圍的痘痘剛剛消下去，就有新的痘痘從額頭上冒出來。周煙兒讓他控制一下自己，可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啊，辣條太好吃了。

    “你和趙眠偷偷去吃火鍋的事，他已經告訴我了。有好吃的不帶我去，你也太不夠意思了。是不是嫌我吃得太多，把你的火鍋店吃垮了？”方楊語氣哀怨。

    “趙眠？”周煙兒笑得停不下來，表情促狹地說：“你敢當著他的麵直接叫他名字嗎？”

    “不敢。”方楊秒慫，沉聲說：“除了宮裏的那位和你，沒有人敢當麵叫他名字。”

    趙眠來了，方楊乖巧地閉上嘴巴。

    “你們在說什麼？”趙眠問。

    方楊拼命地眨眼睛，周煙兒裝作沒看到，神色如常地說：“在說上次吃火鍋的事，抱怨我們沒有帶上他。”

    “京城的火鍋店開了，讓你第一個進去吃。”趙眠說。

    “那太好了。”方楊笑得像個傻子，悄無生息地退了下去。

    趙眠不喜歡太多人圍著，他一來就讓丫頭小廝們全都退下去。

    春杏坐在門口繡花，時不時往屋裏看上一眼。

    周煙兒和趙眠在聊天，趙眠的表情看起來很愉悅。

    浮生坐在另一邊，抱著胳膊一臉不高興。

    “你垮著個臉給誰看？”春杏瞄了他一眼。

    浮生忍了忍，還是沒忍住,壓低聲音說：“這個王爺是不是喜歡少奶奶啊？”

    “你看出來了？”春杏笑著說。

    “你還笑，你明知道他喜歡少奶奶，還讓他跟少奶奶單獨在一起？”浮生急得一下子站了起來。

    “門開著，我們還守在外面，他們清清白白的，你這麼大反應幹什麼？”春杏覺得他很奇怪，不由多看了他幾眼。

    “我是爲了誰？我是爲了...”浮生說不下去了，他也知道自己的反應過於激動了，已經引起了春杏的懷疑。

    “你怎麼不說了？”春杏不幹活了，目光灼灼地看著他：“我早就發現你不對勁了，每天鬼鬼祟祟的。我發現，你好幾次都在偷看王爺和少奶奶，你到底想幹什麼？”

    “我，我只是好奇，沒別的意思。”浮生吞吞吐吐地說。

    “你以為我會相信你的話嗎？除非你說實話，不然我就告訴少奶奶。”春杏冷冷地看著他，

    “姑奶奶，你千萬別害我。”浮生嚇了一跳，差點跪下來求她。

    少奶奶眼睛裏可揉不得沙子，弄不好他就要丟掉鐵飯碗。

    “你說實話。”春杏說。

    “我說我說，你別告訴少奶奶。”浮生雙手合起來，看了看周圍沒人，他把春杏拉到一邊。

    “就在這兒說吧。”春杏嫌棄地甩開他的手。

    浮生：“是少爺讓我看著少奶奶的。”

    “少爺？”春杏的聲音陡然高了好幾度。

    浮生臉色一白，趕緊去捂她的嘴：“我的姑奶奶，你別嚷嚷！讓人聽見了，我就完了！”

    春杏拉開他的手，往地上呸了一口，說：“你把話說清楚，你說是少爺讓你盯著少奶奶的，他，他想幹什麼啊？”

    “我也不知道，少爺什麼都沒有說，只是讓我看著點少奶奶，別讓有心人接近她。”浮生心虛了，不敢正視春杏的眼睛。

    春杏扭頭就走：“我還是告訴少奶奶好了。”

    “別別！真別！”浮生把他拉回來，小聲說：“雖然他沒有說，但我大概猜到了。你也知道，咱家還有一位大少爺，他纔是少奶奶的相公。他走的時候，應該是留下了休書。但是，咱們少奶奶是個有情有義的人...”

    “說重點。”浮生說的，春杏都知道。

    “我覺得，少爺喜歡少奶奶。”浮生鼓起勇氣說出來。

    春杏的表情一點都不意外，相當鎮定地說：“我也喜歡少奶奶，少奶奶很能幹，喜歡她很正常。”

    “可少爺是小叔子...”浮生反而驚訝了。

    “小叔子又怎麼了？小叔子又帥又有本事，想嫁他的姑娘多著呢，跟少奶奶還算般配。肥水不流外人田，這個道理你懂不懂？還是，你願意少奶奶嫁給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