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窮途末路
宇文溪靜坐在院子之中,雙目微微眯起,耳畔的秋風疏然吹過,將他耳畔垂下的長髮微微吹起。
他耳朵動了動,聽到了林中穿過信鴿的聲音。
幾個將領低下了頭,他們察覺到了宇文無極的怒火。紛紛低頭跪了下去。
“屬下無能,還望將軍恕罪。”
宇文無極緩緩的將自己胸腔間的一口氣吐出。
“你們起來吧,我無心責怪你們,只是情報緊急,我們必須要趁宇文溪尚未發覺我未婚妻的身份的時候動手,不然等到宇文溪察覺出什麼出來之後,一切都已經晚了。”
幾個將領紛紛起來,整齊劃一的說道:“末將等願意遵從姜軍教誨,與將軍奮勇殺敵,絕不退縮。”
“很好!”
宇文無極滿意的點了點頭:“那就按照我的吩咐去做吧。”
“是!”
夜裏寒風呼嘯,透著陰森的寒意。
宇文溪在點著燭光的軍營之中寫著遞給城主的奏摺。旁邊跟著孫昌旭伺候著。
風吹燭火幽微,他臉部的線條顯得十分的分明,狼一樣的眸子,反射卻比那燭光還要明亮幾分。
幕城現如今一切安好,雖然偶爾受到趙國的騷擾,但是卻無關痛癢。
區區螻蟻國家,他還不放在眼裏。
提及到趙公公和那一千精兵的事宜,他卻不知道該怎麼下手。
孫昌旭在他身邊提議:“將軍,以我所見,我們可以先瞞著不提,等過些時日,兩國開戰,尋個藉口說他被敵軍殺死了就行,這樣一來,也免得打草驚蛇。”
宇文溪正欲開口,營帳卻在這時被人掀開了、
原來是打獵歸來的王虎回來了,今日他迎來了大豐收。
端了山上的一出狼窩不說,還帶回來了兩個狼崽子。
王虎將這狼崽子放到宇文溪的書桌前展示了一番。
兩個小狼崽呲牙咧嘴,在宇文溪的書桌之上上躥下跳。
很快就引來了宇文溪的不快,於是王虎連人帶狼,都被宇文溪丟了出去。
宇文溪緩緩的在奏摺下面落筆,隨即說道:“就按照你說的來做吧。”
“將軍,將軍!”
剛走不久的王虎大呼小叫的又跑了回來,手上拿著幾串烤魚,他跑起路來雙腳生風,一路飄香。
原來是軍營的炊事館釣了幾條魚偷烤來吃,正好被他逮了一個正著,他一把給人家搶過來了。
自己吃了一條,剩下的全部給宇文溪送來了。
那魚烤的外焦裡嫩,外面還撒著山中藤椒做成的椒鹽,香氣撲鼻。
宇文溪分給了孫昌旭,自己吃了一條,忽然想起了還在帳中的傻子。
於是拿著魚起身朝著營帳走去。
王虎看著他的背影,顧著腮幫子和孫昌旭竊竊私語:“那沈家小姐是不是誘惑力驚人,連愣頭青都知道疼人家了。”
孫昌旭斜晲了他一眼,看在他送魚的份上,不和他一般見識。
林秋娘吃過晚飯之後就在自己的營帳之中,抱著兔子哪裏都不去。
小鄧依舊在她的營帳外,不會過多靠近她半步。
宇文溪拿了一些烤魚給她,她吃的樣子看起來十分的開心。
宇文溪看著她平和傾城的臉,覺得傻子最好的一點就是容易滿足,
“喜歡吃烤魚?”
十七點了點頭。
“以後我帶你釣魚去。”
“好!"郡主來到了太和殿,果不其然,見到了一隻挺拔的身影跪在了殿前。
郡主的眼睛突然之間就紅了眼睛,她是皇室唯一的郡主,也是皇室的驕傲,為什麼到了宇文溪的眼中,就變得這麼一文不值了。
他當衆拒收了她的相思結,爲了拒絕她的婚事,還不惜跪在殿前。
她咬了咬嘴唇,朝著宇文溪走了過去。
大聲的朝著宇文溪呵斥道:“宇文溪,你這是什麼意思,威脅爹爹嗎?”
宇文溪一言不發,彷彿無視她一般。
“本郡主警告你,讓你做我的駙馬,乃是爹爹給你的榮幸,你豈敢抗旨不尊?”
宇文溪一直都在低著頭,似乎沒有將郡主放在眼裏。
郡主貝齒咬上了嘴唇,似乎惱羞成怒。
“豈有此理,宇文溪,你藐視皇家威嚴,威脅君上,居心叵測,本郡主現在就要將你繩之於法。”
郡主伸手一指那幾個禁衛軍,大聲說道:“你們幾個給我抓住他,押入大牢、”
幾個禁衛軍面面相覷,誰都不敢向前進一步。
郡主厲聲呵斥,“本郡主的話你們已經不放在眼裏了是嗎,還不快照做。”
“是。”
那群禁衛軍纔像是如夢初醒,朝著宇文溪走了過來。
“顧將軍,得罪了。”
其中一個侍衛帶著歉意的目光,對著宇文溪說道。
宇文溪抿著嘴唇一言不發,任由兩個人拉著他的胳膊。
郡主美顏的臉上,仍舊是怒氣不減。
“宇文溪,你等著,本郡主一定會讓你後悔的。”:、
、
宇文溪彷彿置若未聞,依舊大步流星的朝著前方走去。
郡主眼中的淚水再也控制不住了,嘩嘩的掉了下來。
“爹爹,爹爹。”
她哭的梨花帶雨的朝著殿中奔去。
殿中城主的身邊還有董美人陪著,說是看摺子兩個人衣冠不整不知道是做了什麼東西,但是被宇文溪壞了性質。
城主似乎動了怒氣,臉色通紅的坐在那裏,身體也一直都在顫抖。
董美人走過去,輕輕拍著他的胸口,安排他服用藥物。
“城主消消氣,消消氣,爲了這點事動怒不值得。”
郡主梨花帶雨的跑了進來,爬到了城主的膝前,嬌豔美麗的臉上掛著淚珠,甚是可憐。
“爹爹,宇文溪他目中無人,一點都沒有把兒臣放在眼裏,爹爹要為兒臣做主啊。”
儘管她哭的梨花帶雨,城主的臉色也不為所動,他現在還在勃然大怒之中,但是因為藥性,所以沒有發作。
董美人識相,拿出手帕擦去了郡主臉上的淚水,攙扶著郡主從地上起來。
“我見猶憐的嗎,郡主傾國傾城,哪點配不上宇文溪,竟然遭到他這番的嫌棄,郡主切莫傷心,城主一定會為郡主做主的。”
說是安慰,但是董美人說的話卻暗藏鋒芒,尤其是那嫌棄的兩個字眼,更是像是一把針,直接紮在了郡主的心窩子裡面。
淚水像是決堤洪水一般奔涌而出。
“爹爹,求你為兒臣做主,嚴懲宇文溪。”
城主的眼睛動了動,起身重重的拍了一下桌面,但是因為身體虛弱,看似重重的拍了那麼一下,但是卻沒有任何的力量可言,紫檀桌上的茶杯只是動了動,接著就沒有了任何波瀾。
“豈有此理,宇文溪竟然這般的藐視皇權,不把朕放在眼裏。”
他顯然是動了很大的氣,只是身體虛弱,讓那分動氣也顯得漫不經心。
“既然他想進大牢,就讓他在大牢裡面好好反思,這幾天不讓他出大牢半步,不許任何人看望他。”
郡主抿著嘴唇不說話了,慢慢的起身,她只是想要讓宇文溪娶她,卻不想要了宇文溪的命,這點小懲大誡,對她而言也是一個說法。
只是董美人有些洩氣,這麼久的功夫,竟然也只是讓宇文溪禁足,說來城主對於宇文溪還是又幾分忌憚的,畢竟是凱旋歸來的將軍,功不可沒,不能嚴懲。
“郡主放寬心吧,城主一定會給你一個說法的。”
郡主擦了擦臉上的淚珠,朝著城主行了一個禮;“兒臣寫過爹爹,兒臣先行告退。”
宇文溪進了皇宮就被押進了大佬,老將軍似乎是早有預料,默默的嘆了一口氣。
林秋娘不知道宮中的訊息,但是從下人的閒言碎語之中也能聽出一二。
無非就是宇文溪抗旨不尊,誓死不娶郡主。
娶郡主有什麼不好,為什麼他這麼抗拒。
難道是因為她嗎?
這個想法一說,她立刻就搖了搖腦袋。
自己這是瘋了嗎?
按照宇文溪的安排,會有人來接她去軍營,所以她便一直在自己的院子裡面等候著。
前來接她的是前幾日已經見過麵的小翠。
還有許久不見的小鄧。
小鄧一直跟著軍隊進軍營,他似乎也受了幾天的訓練,但是身體瘦弱,訓練起不到作用,所以他會前來接她,她一點都不奇怪。
他看起來黑多了,但是身體卻顯得腰板挺直,有精神了,與先前那個黑瘦的小乞丐看起來判若兩人。
,爲了低調行事,他只穿了平頭布衣,打扮的像個家丁。
見到了林秋娘,他沒有言語,林秋娘也默契的沒有說話。
他們打算走後門,從山上繞道軍營之中,軍營之中是有人接應的,不會驚動旁人。、
宇文溪在戰場上兇狠無情,細枝末節上,卻也做的十分周到,完全挑不出一絲漏洞。
小翠扶著林秋娘坐上了轎子,接著緩緩的駛出了將軍府的大門。
按照地圖上的指引,他們走的都是一些偏僻的小路。東走西拐走到郊外,最終走上了綿延的山路。。
爲了保護林秋孃的安全,小翠會一直隨身跟在她的身邊。
林秋娘掀開了轎門朝著外面看去,深秋時節,萬物凋零,山中多處可見是嶙峋的山石,還有錯綜複雜的山路。
她微微的動了動身子,卻見身後鋒芒一閃,小翠拿了一把匕首,直接朝著她刺來。
林秋娘反應比較快,側身躲了過去。
誰知小翠在動手,想要直接去刺林秋孃的眼睛。
將軍英明神武,絕不能因為一個傻女子斷送了前程,現如今將軍已經因為她和皇室反目成仇了,她斷然不能再容忍這個傻女子再繼續禍害將軍。
既然放狗弄不死她,那她就
林秋娘眼疾手快,飛快的抓住了她的手臂,讓她片刻都動彈不得。
小翠以為她只是個傻子,但是看清楚她眉宇間的殺意,以及那眼眸之中閃爍著的寒光,她頓時感覺血液正在倒流。
這個女人不是傻子,她到底是誰,接近將軍到底有什麼目的。
小鄧察覺到了身後了異樣,靠著懸崖邊緣停了車,還不等他下車,車廂裡面的兩個女人就已經從轎子上面跳了下來。
小翠手裏麵拿著一把匕首指著林秋娘,目光忌憚。
看到小鄧從前面走過來了,她立立刻開口喊道:“這個女人在裝瘋賣傻,你快殺了她。”
小鄧不為所動,反而站到了她的對面。
此時小翠渾身冰冷,她頓時明白了什麼。
小鄧抽出了長劍,一步一步的逼近她。
小翠連連後退,身子已經靠在了懸崖邊上。
她此時早已經驚恐萬分,她是想除掉林秋娘,老爺說了她陪著少爺長大,以後或許還能給將軍當個同房丫鬟,以後做個姨娘。
沒想到將軍竟然會帶了一個傻女子回來,這一點打破了她所有的幻想。
只是沒想到這一切都沒這麼簡單,這個女子,,,,,,
“你等著,你給我等著就算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們的......"
她扔下了匕首,轉身看了看身後的萬丈深淵,義無反顧的跳了下去。
小鄧將她手上的匕首一同扔下了懸崖,那懸崖深不見底,又沒有什麼植被,這麼毫無防護的跳下去,肯定只有死路一條了。
林秋娘冷冷的看了一眼,默不作聲的又坐會了轎子裡面。
小鄧走向前去,掀開簾子問她:“現在該怎麼辦?”
林秋娘語氣冷冷的說:“她是自己失足掉下懸崖的,與我們無關,我們只管按照計劃趕路就是了。”
小鄧不得不佩服她,在旁人面前,她一副痴憨的模樣,在他面前就一副冷冰冰的感覺。,
她顛覆了他對女人的認知,是不是天底下所有的女人都如同她一般會演戲。
這個問題他不得而知,只能重新坐上馬車,朝著前方走去。
抵達軍營之後,果然有人接應,因為沒說過小翠的事情,所以也就無人問起
孫昌旭說道:“現在將軍還在皇宮的牢獄之中,不過卻也做了完全準備了,沈姑娘不要太過於擔心。”
林秋娘縮著身子不說話,似乎帶著很深的擔憂。
王虎忍不住的破口大罵:“什麼郡主,比那土匪幫裡面的李三娘還要厲害,得不到男人就要搶,搶不到就抓人進大牢,這是什麼做派。我看咱們也不用在這軍營之中呆著了,咱們十萬大軍團結起來,直接殺入皇宮,把將軍救出來得了,當個將軍處處受管束,還不如佔山為王,當個土匪頭子自在。”因為不允許靠近,他和謝臨安只能遠遠的看上一眼,但是卻也讓他對敵國的軍隊,武器,戰馬有了大致的瞭解。
於是他像是十分感興趣一般,時不時的都要帶著謝臨安過來看了看。
謝臨安覺得宇文溪的愛好有些古怪,他一個富家子弟,雖說失去了記憶,但是對那些遊樂上街似乎不怎麼感興趣,反而喜歡看這些士兵操練的這些東西。
不過他既然喜歡看,索性他就陪著他看,不過他對那些士兵不怎麼感興趣,反倒是時刻留意著樹上的鳥兒,想著可以打一直回去烤給富貴吃。
以往謝臨安孤家寡人一個,吃住都十分隨意,現如今他覺得自己有富貴了,應該找一份體面的差事,不然在這個兵荒馬亂的年代是養活不了他們兩個人的。
隔天,他便去了郭府,以前他跟著郭老爺當過差,但也不過是當了幾天的護衛,替他看了幾天的院子,也是這樣的機緣巧之下,他又重新認識了林秋年,郭老爺看似家大業大,但是為人卻十分的尖酸刻薄,扣人工錢早就已經是家常便飯,對於院中籤了賣身契的更是動輒打罵。
所以他死了,這郭府的下人不會難過,想必還會有些竊喜吧。
再過幾日就是郭老爺的忌日了,兵荒馬亂的府上人手不夠,所以林秋娘便讓謝臨安幫忙。
謝臨安承了林秋孃的情,自然也要幫助她。
他年輕力壯,有的是力氣,想著會幫忙做一些體力活,沒想到林秋娘吩咐他來到了內閣,讓他幫助她一起扎紙人。
郭老爺死了,林秋娘是該哀思了一番,只是城中的紙人鋪子早已經關門大吉,她只好親手做這些事情。
“家中的丫鬟都有差事,讓你做他們的夥計也不相宜,家丁個個都是粗手笨腳的,你手比他們精巧,就幫我做這些吧。”
如今的林秋娘雖然也不過十九歲,但是言行舉止已經十分像一個當家的女主人了。
謝臨安推辭不得,就接過了一些漿糊,替她做一些細緻的活計。
林秋娘高昂著天鵝似的脖子,低著頭去描摹那小人的眉眼,動作很是嫻熟。
“你家道中落,我家何嘗不也是一樣,我父親死後,母親拋下我改嫁,我只能在叔父的鋪面之中做一下扎紙人的雜活,還不到十八歲,就被叔父嫁出去給人做妾了。”
謝臨安沒想到她突然說起了自己身世,不由的愣神了片刻,手上的動作也遲緩了一些。
其實他與林秋娘有那麼些同病相憐的感覺,她一個女人家,或許比自己還要更加可憐幾分。
"嫁到郭府之前,郭啟仁口口聲聲的說會好好對我,我信了他的鬼話,沒想到嫁進來之後,我不是被打,就是被罵,郭啟仁還喜歡酗酒,每次發酒瘋都會拿我出氣,正房也不是省油的燈,處處刁難我,還對我橫眉冷眼,甚至百般折辱。"
說這些話的時候,林秋孃的神色依舊平穩,手中的細毛筆落下,精準的在紙人的額間點下了一枚紅色的硃砂。
謝臨安一直以為她時運極好的,本是個三姨娘,如今卻也成了郭家的當家女主人,卻沒想到她以前收了這麼諸多·的苦楚......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迴應。
將竹架子放在一旁,謝臨安聲音也低下去了許多。
“所幸郭老爺死了,你的苦日子也算是到頭了。”
只是他也沒有想到,郭老爺的妻子竟然和郭老爺如此的伉儷情深,郭老爺死後,她竟然也跟著一同殉葬了。
林秋娘勾起嘴唇冰冷一笑,似乎是嘲弄,但更多的還是無情。
“世人都以為,郭老爺是病死的,可是你知道他其實是怎麼死的嗎?”
謝臨安也覺得有些糊塗:“難道不是病死的嗎?”
林秋孃的語氣冷了幾分,手裏握著剪刀,在石桌上面劃了一道痕跡。
“他是被我毒死的......”
謝臨安駭然,轉過頭去,才發現只有他和林秋娘兩個人
“那日他酗酒回來,直接來到了我的房中,對著我一頓打罵,我聽府裡面的管家說過,二姨娘就是被郭老爺活活打死的,我當時害怕極了,只能趴在地上求饒,等到他睡過去了,我在他的茶壺裏麵下了砒霜,喂到了他的嘴巴里。”
郭老爺當場暴斃,她沒有著急,也沒有驚動其他人,只是喊了正房過來,說郭老爺像是病了,要她去看看,等到正房來到了她的房中之後,她便拿著白綾,勒死了她,吊在了懸樑之上。
林秋孃的語氣變得柔和了起來,丹鳳眼的眉角依舊是下垂著。
後來在有人問到郭老爺的死因,她便說出那一副準備已久的說辭。
“老爺夜裏躲飲酒,心悸而死,姐姐前來照看,我便去請郎中,沒想到回到之後大夫人便隨著老爺一同去了。”
聽聞這樣的事情之後,許多人都唏噓不已,但最多也就感嘆一句,郭老爺和郭夫人竟是這般的伉儷情深。
郭老爺下葬之後,戰爭便爆發了。
郭府沒有了正兒八經的女主人,她便逼走了賬房先生,名正言順的接管了郭家。
林秋娘柔聲問謝臨安:
“是不是覺得害怕了......”
謝臨安看她依舊是身穿一身素衣,畫着淡妝,還是平日裏那副樣子,也不覺得害怕。
“我不怕......”
只是戰亂已經起來了,怕不怕也不是他們所能做主的。
謝靈恩,從來沒有想到,自己會和林秋娘就這樣走向陌路。
謝臨安收拾好秤砣,將沒賣出去的鹽重新裝進了麻袋裏麵,再將收到的銀子放好,等過段時間,就可以去交賬了。
將這些弄完,謝臨安收工回了家,在路上擔心富貴會餓肚子,所以他提前買了包子帶回了家中。
然而還沒到家,他便在來的路上和宇文溪撞到了一起。
宇文溪的神色沉穩,像是一灘深不可測的死水,為人看起來也比平日裏謹慎了起來。
謝臨安在很遠處就已經看到了他,伸手朝著他打招呼。
“富貴,富貴......”
看到謝臨安氣喘吁吁的走過來,讓宇文溪的眉頭輕輕地皺了一下。
等到謝臨安走到眼前了,才聽他說道:“你又去看那些士兵去了,真不明白那些有什麼好看的,能讓你天天跑。”
他看了看宇文溪的臉,額頭上似乎還有一層薄薄的汗水。
他想去擦,卻發現沒帶手帕。
“快到家了,洗把臉吧,跑一臉汗,應該餓了吧,剛好我帶了熱包子給你,趁熱吃......”
少年的眼睛不摻雜任何的塵埃,好看的彷彿帶著一閃一閃的星星。
宇文溪剛纔想要破口而出的話又憋到了喉嚨裡,最後只是點了點頭,低聲說了一句。
謝臨安是無辜的,他這次行動草率,打草驚蛇了,恐怕還會牽連到謝臨安,
“好......”
謝臨安覺得他的神色有些不太對勁,往常的富貴都是神色淡然,從來就不會像現在這樣,神色凝重,但是他一句話也沒說,謝臨安也不想多問,只好牽著他的手,往院子裡面走去。
宇文溪手中還帶著謝臨安帶回來的包子,因為害怕會涼,謝臨安一直都是揣在兜裡面的,溫熱的感覺從掌心傳了過來,隨即變得滾燙了起來,連同他的心一同燒灼,讓他內心無比的煎熬了起來。
兩個人走到了院中,謝臨安剛坐下。
宇文溪開口了:“這幾日,我們都不要往那林中去了。”
“哦?”
謝臨安有些不解,“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宇文溪的深情很是堅定,他輕輕地抿了一下嘴唇:“我在俊中發現了一些機密,擔心會被人看到,又有人問起來,你就說從沒有見過我,明白了嗎?”
這樣鄭重其事的富貴是她從來沒有見過的,謝臨安愣了一會。
但是又想到富貴,雖然失憶了,但是也不是傻子。想必是真的發生了什麼事情吧。
“既然你說了,那我全聽你的,這幾日我們就不去那裏了。”
宇文溪這才輕輕的吐出來一口氣。
“好了好了,不說這些東西了,你肚子也餓了吧?我去給你整點吃的去。”
還不等宇文溪開口,謝臨安起身進了屋子裏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