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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饑荒

    等到兩個人都坐下了,宇文溪這纔開口對謝臨安說道。

    “剛纔我在林中,可能的幾個士兵動亂無看,像是出了細作把軍中的將軍殺了”

    這件事情確實有點出乎意料,謝臨安摸了摸腦袋,覺得軍營森嚴,竟然也能發生這種事情。

    “竟然也能發生這種事。”

    軍中既然出了細作,想必少不了徹查一番,只是他不知道何人這麼神通廣大,能在這固若金湯的營帳之中行刺。

    不過這種事情也不是他能考慮的。

    看富貴這煞有介事的模樣,恐怕也是害怕他惹禍上身,為他考慮的。

    謝臨安安撫的拍了拍他的手,

    “沒事富貴,你也不必害怕,那些細作都是衝着軍隊來的,”

    宇文溪啞然失笑,這才明白謝臨安以為是他害怕了。

    他所擔心的不過是謝臨安會因為自己引火上身罷了,沒想到謝臨安卻還心心念唸的牽掛著自己。

    看著葛二根氣沖沖的走了,謝臨安也沒有絲毫要去阻攔的意思。

    反正他是不會跟著誤入歧途了,他現在只想老老實實掙點小錢,帶著富貴好好的過日子。

    想到富貴,謝臨安的心裏面便更加柔軟了幾分。

    多好的一個人,氣質出衆,溫潤如玉。

    看了看天色臨近中午,也到了下工的時候了。

    謝臨安收拾好秤砣,將沒賣出去的鹽重新裝進了麻袋裏麵,再將收到的銀子放好,等過段時間,就可以去交賬了。

    將這些弄完,謝臨安收工回了家,在路上擔心富貴會餓肚子,所以他提前買了包子帶回了家中。

    然而還沒到家,他便在來的路上和宇文溪撞到了一起。

    宇文溪的神色沉穩,像是一灘深不可測的死水,為人看起來也比平日裏謹慎了起來。

    謝臨安在很遠處就已經看到了他,伸手朝著他打招呼。

    “富貴,富貴......”

    看到謝臨安氣喘吁吁的走過來,讓宇文溪的眉頭輕輕地皺了一下。

    等到謝臨安走到眼前了,才聽他說道:“你又去看那些士兵去了,真不明白那些有什麼好看的,能讓你天天跑。”

    他看了看宇文溪的臉,額頭上似乎還有一層薄薄的汗水。

    他想去擦,卻發現沒帶手帕。

    “快到家了,洗把臉吧,跑一臉汗,應該餓了吧,剛好我帶了熱包子給你,趁熱吃......”

    少年的眼睛不摻雜任何的塵埃,好看的彷彿帶著一閃一閃的星星。

    宇文溪剛纔想要破口而出的話又憋到了喉嚨裡,最後只是點了點頭,低聲說了一句。

    謝臨安是無辜的,他這次行動草率,打草驚蛇了,恐怕還會牽連到謝臨安,

    “好......”

    謝臨安覺得他的神色有些不太對勁,往常的富貴都是神色淡然,從來就不會像現在這樣,神色凝重,但是他一句話也沒說,謝臨安也不想多問,只好牽著他的手,往院子裡面走去。

    宇文溪手中還帶著謝臨安帶回來的包子,因為害怕會涼,謝臨安一直都是揣在兜裡面的,溫熱的感覺從掌心傳了過來,隨即變得滾燙了起來,連同他的心一同燒灼,讓他內心無比的煎熬了起來。

    兩個人走到了院中,謝臨安剛坐下。

    宇文溪開口了:“這幾日,我們都不要往那林中去了。”

    “哦?”

    謝臨安有些不解,“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宇文溪的深情很是堅定,他輕輕地抿了一下嘴唇:“我在俊中發現了一些機密,擔心會被人看到,又有人問起來,你就說從沒有見過我,明白了嗎?”

    這樣鄭重其事的富貴是她從來沒有見過的,謝臨安愣了一會。

    但是又想到富貴,雖然失憶了,但是也不是傻子。想必是真的發生了什麼事情吧。

    “既然你說了,那我全聽你的,這幾日我們就不去那裏了。”

    宇文溪這才輕輕的吐出來一口氣。

    “好了好了,不說這些東西了,你肚子也餓了吧?我去給你整點吃的去。”

    還不等宇文溪開口,謝臨安起身進了屋子裏麵。

    而宇文溪則是在院中回憶和剛纔那人交手的情形。

    這次出刀,他已經不像剛纔那樣莽撞了,反而步步為營,小心謹慎。

    宇文溪手裏沒有兵刃,只能來回閃躲,這也就給了那人可乘之機,讓他逐漸佔了上風。

    面目猙獰,笑容在臉上逐漸的放大,他似乎已經能想象宇文溪人頭落地的場景了。

    "受死吧。"

    那一刀下來氣拔山河,像是帶著摧枯拉朽的力量,直接朝著宇文溪的面門壓去。

    宇文溪彎腰躲閃,身子後仰,堪堪躲過了這一刀,而那人再要砍下一刀,想要直接取了宇文溪的性命。

    宇文溪眼中寒光一閃,仰躺著將手中的另外一枚小石子扔了出去,那人手上吃痛,手忍不住的抖了一下,宇文溪見狀,鯉魚打挺一樣,用腿將他的雙手夾住,凌空一躍,將那刀從那人的手中別了下來。

    公子一身白衣,舉世無雙,剛纔沉甸甸的大刀落到他的手中,氣勢逼人。

    那人趴在地上,身上已經冒出了一陣子的冷汗,喘著粗氣。

    宇文溪毫不留情的逼近了他,舉起手中明晃晃的大刀,手起刀落,直接取下了那人的腦袋。

    人死不過是頭點地,不過是一陣血霧噴涌出來之後,帶著盔甲的圓滾滾的腦袋便落在了宇文溪的腳邊,一襲白衣不染塵埃,甚至半分血霧都沒有沾身上。

    像是蹴鞠一般,將那腦袋踢到了火坑之中,再將那沒有腦袋的軀幹連同那刀一併扔進了火坑裏麵。

    烈火掩映著森然白骨,依舊不停的燃燒著。

    宇文溪環顧四周,剛纔的狼狗已經不知所蹤了。這種狼狗,警惕性十分的強,還懂得通風報信,若是沒有猜錯的話,很快那隻狗就會帶著一群救兵來了。

    宇文溪不敢久留,運氣輕功,溜之大吉。

    如今他惹出了事端,這段時間林中的埋伏定然會加強,這幾天他要好好提醒一下謝臨安,不要在出現在密林之中,以免引來禍事。

    軍隊開始變得躁動起來,但是很快又恢復了整齊。

    宇文溪站在樹枝上又看了片刻,突然看到一片猩紅的血霧噴涌起來。

    他當即就明白了,想必是有人受到了陣法的反噬。

    果不其然,軍隊躁動了許久之後,兩具士兵的屍體被抬了出去。

    宇文溪也不敢再逗留太久,找準時機,運起輕功,慢悠悠的從樹上跳了下來。

    他還沒有落地多久,在他的身後,謝臨安已經走了過來。

    他看起來收穫十分豐盛,興高采烈的樣子,手中抓著一隻灰色鳥的爪子,大步流星的走了過來。喜悅之情表於形色。

    “富貴,你快過來看啊,看我抓到了什麼?”

    他將那隻鳥兒湊到他的臉上,灰色的羽毛,紅色的嘴,與他大眼瞪小眼,甚至還活著,用一雙灰不溜秋的眼睛看著他們。

    謝臨安上街之後,去了林秋娘所說的鹽鋪子,裡面只有一個店小二當差,他也就負責一些粗活,照看一下生意。

    臨近中午的時候,店裏麵來了一位稀客。

    正是許久不見的葛二根,葛二根穿著一身灰色的長衫,臉色有些灰白,是經常吸玉石散的緣故,但是他的神色卻十分的輕快,進店之後,稱了半斤鹽,領著大煙袋,還打趣謝臨安。

    "謝兄弟,幾日不見身價見長,現如今都要稱呼你為謝掌櫃的了,都說最難消受美人恩,我看未必,只是我沒有你這樣的皮囊,要不然也可能有三姨娘這樣的青睞也說不準。"

    謝臨安又羞又怒,收了他的銅板就要打發他出去。

    “你休要在這裏滿口胡言,拿著你的鹽快些滾蛋。”

    、

    他以前和林秋娘雖然說不上清白,但是也不是葛二根揣測的那樣。

    一時之間覺得臉上火辣辣的,十分難堪。

    葛二根依舊是笑嘻嘻的,半打著哈欠,邊擺手邊推搡著他。

    “方纔,我不過是和你開玩笑的,你怎麼還當真了呢?實不相瞞,謝兄弟,我說點事情告訴你的。”

    謝臨安有些沒好氣地看著他覺,得他沒有什麼正經東西。

    “怎麼?你又想起什麼發財之道了嗎?”

    “,你別說,還真有。”

    葛二根一拍大腿,笑著一張臉,看著他。

    謝臨安被他看的眼睛毛毛的,忍不住皺緊了眉頭,瞪圓了眼睛,看著他大聲地說道:“你若是有什麼事情,你說好了,一直看著我做甚?”

    葛二根笑嘻嘻的說道:“你還記得前些日子我們去找的那個張老爺嗎?”

    謝臨安自然是記得的,只是有些疑惑的看著他,“自然是記得的,那張老爺怎麼了?”

    “張老爺的屍體找回來了,好傢伙,你不知道,找回來的時候懷裏還死死的攥著一袋子珠寶,臨死都不捨得撒手。”

    張老爺是有名的貪財之人,向來把那幾兩銀子看的比命都重要,如果不是爲了發一筆橫財,他也不會選擇在戰亂的時候出門,只可惜天不假年,富貴險中求是不假,他卻沒有趕上好時候。

    謝臨安以為他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說呢,沒想到他說的這幾句話還不如一個屁好使。

    “找回來就找回來唄,我們還能怎樣?當時什麼都沒有找到。”

    謝臨安不以為然,這和他沒什麼關係。

    “對呀,當時沒有找到,現在我們有機會了。”

    葛二根興沖沖的看著他,左顧右盼的看了看四周,確定四下無人以後,才湊到了謝臨安的耳邊。

    “過幾日張老爺就要下葬了,下葬的時候手中的那些珠寶也當做陪葬品給他帶著了,我想我們可以趁晚上無人......”

    葛二根聲音越說越小,但是意思卻已經呼之欲出了,他的言外之意就是要帶著謝臨安一起去盜墓。

    葛二根拿手捅了捅謝臨安:“鏟子我已經準備好了,張老爺下葬的時候,我們就可以......”

    人死不過一捧黃土,再多的富貴也是帶不走的,張老爺都死了,要那些珠寶又有何用,不過是可有可無罷了。

    但是這種事情又過於缺德,與那日出城是截然不同的,再說了盜墓是有風險的,是要吃牢飯的,若是真的進了大牢,誰替他照顧富貴呢。

    思前想後,謝臨安一口回絕了。

    :“這種事情有風險,我還是不去摻和了......”

    葛二根頓時瞪圓了眼睛,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他,覺得自己有些不認識謝臨安了,“你什麼時候變得如此膽小了,這麼好的發財機會你竟然都能放過?”

    謝臨安看了看眼前的小鋪子,覺得這兵荒馬亂的年頭,還是想這樣安穩一些的好。

    “算了,太冒險了,張家人口多,萬一有一兩個留下守墓的,我們豈不是就被抓到了現行,再說這兵荒馬亂的,我們能有口飯吃就不錯了,還是不要再去做那些冒險的事情了。”

    謝臨安也是在好心的勸解他,葛二根和他也算是有些交情的,他也不忍心看著葛二根深陷牢獄之災。

    不過葛二根已經被金錢衝昏了頭腦,謝臨安的話他怎麼聽到的進去。

    “膽小如鼠,既然你不敢去,我自己去好了,到時候真的發了財,你別怪我沒有提點你。”

    說完氣憤的揚起了衣袖,拂袖離去。

    謝臨安知道自己怎麼說都已經無事於補了,索性就讓葛二根自己去好了,若是他真的進了大牢,作為兄弟好友他還能過去探視一番。

    於是他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葛耳根拂袖離開了。

    宇文溪自然也是哭笑不得,也就任由他自己走了。

    外面的雪月沉重,他裹了裹身上的袍子。準備明天安排富貴去迎接顧公子

    只是如今前不著村後不著店,去哪找店家收留他們。

    顧久銀吃了一口雪,忍不住的埋怨起來。

    都怪這宇文溪,好端端的燒了他的鋪子,害的他無家可歸。

    如今還要在這荒郊野嶺裡面度夜,想想就又是一陣子的鬧心。

    鬧心久了又感到一陣陣的飢餓鋪天蓋地的席捲而來,他忍不住縮著身體,將自己的身子靠在身後的大樹上。

    他開口問富貴。

    “我們是不是要餓死在這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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