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東廠
與萬鬆書院山長一敘,以謝桓為主,鍾興凱則陪坐一旁,因不合適出聲而甘當壁花。繃了一根弦靜聽他們談話,待那萬鬆書院山長離去,鍾興凱才略鬆了一口氣。
“謝兄以為,方纔的山長是否會鬆口?”
松竹詩社的小廝重又上了一壺清茶,謝恆倒了三杯分於三人面前,抬手喝茶時聽見鍾興凱此問,笑了笑,示意了下窗外;“方纔你也聽見了。”
清茶入喉,這江南的茶就如江南的景一樣清雅。方纔傳入雅間的雖只是零星碎語,但他今日與山長所論及的便是南北地學風差異,那幾人的探討恰巧切中南地短板。
思及此,喝茶的動作一頓,確實是巧,不由狐疑地看向鍾愷辛:“說起來,那幾人不會是你事先安排好的吧?”
鍾興凱修長的指搭在茶盞之上,卻不急於拿起,指腹摩挲著溫潤細膩的杯壁,感受著指尖溫熱。十月的天已然轉涼,恰適合飲一杯熱茶。卻不知今日這杯茶,能暖身,是否能暖心。
方纔的談話鍾興凱自然也聽見了,還有那山長的神色變化也收於眼底。若今兒個是談生意做買賣,那大約是能成事,十有八九是穩了。只是讀書人的看法,往往與商人不同,我也怕摸不準他心思,白白高興一場。
“非也。”見謝桓如此表現纔算確定,搖了搖頭,勾了唇道是:“是天助你我也。”
謝恆並非迂腐刻板之人,那幾人若真是鍾愷辛的安排,他也不會對此說什麼。
只是不願以此算計山長罷了。
得知不是,那自然更好。
徐曼青道:“我看萬松山長已有意動,還需再加一把火。”
只要說動萬松山長,以山長在江南書院的名望,要再說服其他家就不是難事。
來之前對江南幾家書院自是做了瞭解,自古文無第一武無第二,幾家書院之間也不見得祥和平靜。但他到底不在江南,對深處的一些暗流涌動就不太清楚。
謝恆說:“萬松山長據我所知,是醉心文學的雅正之人,昔年與家組有些交情。別的幾家書院之間可有哪些掩在表面之下的暗流交鋒?”
大約是上天庇佑此番成事,才恰恰有了人在最合適的時間談論了山長所關係的話,因而得到了不錯的效果。
一把火需要添,但怎麼添還需要謝桓來拿主意。
鍾興凱道:“全由謝兄做主。”
此番謝桓出力頗多,各方書院之間的協調溝通一應由他來負責,若是要做生意鍾家門清,但這文人間的活計他卻是要比我清楚地多,鍾興凱所能做的就是照他吩咐的去辦,以免在這個關頭添了亂子。
“是的,我探過訊息,這位山長的確是清正的讀書人,文人士子之間風評極好。
江南書院眾多,大都友好往來,誠如謝兄所知萬山書院名望較高,只是寒石書院向來不大服氣萬山,算是文人相爭。”
“寒石書院……”
謝恆屈指敲著桌案沉思了片刻,不太確定地問道:“寒石書院可是有位樂律夫子姓樂?”
澹泊學府數部的夫子姓陶,和這位樂先生曾有過一段三兩句說不清楚的過節,追根究底還是意氣相爭那點事。都是少年成名的才子,都在樂理上有著頗高的造詣,年少氣盛的兩人免不得要爭個高低,這一爭就爭出了事兒來。
眼看著兩人即將要走上惺惺相惜的路子,奈何旁人挑撥起鬨,硬生生將兩人鬧得下不來臺,以至於後來的那一場意外誰也說不準到底是真的意外還是有心人的有心算計。
只是後來一個傷了手,一個連科考都沒去,南北再不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