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後續(上)
西北小縣,硬生生的攪合了五大勢力,到了最後連鬼書生都現身靈縣,在玄黃大陸,引起了極大的轟動,尤其是五大勢力,盡都在這小小的靈縣折戟沉沙,甚至欽天監十九太保以及智雲和尚都喪命靈縣,原本根本沒人注意的靈縣,頓時成了大小勢力關注的焦點。
而因為他們的關注,靈縣所發生的事情,也盡都被人所知,不提那心思歹毒的妖僧圓覺和尚,不提那人面獸心的陳世杰,單說天龍寺和韓家,可在這小小的靈縣,露了一次大臉。
那韓家秉承法家傳承,向來正直剛烈,可是當韓維以及韓意乾的所作所為被眾人所知之後,就連一向強硬的韓家,在旁人口誅筆伐之際,卻沒有發出半點聲音,他們不是不恨,而是在這風口浪尖上,除了保持沉默,否則無論他們做什麼,都會成為眾矢之的。
張墨之前所說的話沒有錯,這個世界是吃人的世界,這個世界也是實力為尊,可是這個世界,終究還是要點臉面的,就算那些大奸大惡之徒,聽到別人的謾罵,也必然怒不可遏,且殺心大作。
在這個世界中,好人不是沒有,可是裝好人的人,卻比比皆是,如果這個時候,韓家想要做些什麼,那些打著大義的幌子的各方勢力,必定會讓韓家,付出巨大的代價,這顯然是韓家不願意看到的。
因此縱然韓家恨不得捏死張墨,恨不得把水雲子千刀萬剮,恨不得把鬼書生給抽魂煉魄,但是他們只能忍著,靜等風頭過去,然後在從長計議,或者是雷霆一擊,韓家的面子很重要,可是與韓家的存在相比,所謂的面子,就顯的不名一文了。
韓家選擇吞下這顆苦果,有不少人為韓家的選擇喝彩,也有不少人對於韓家的選擇鄙夷不已,可是韓家對於這一切,根本沒有給予任何迴應,等到大唐問責韓家,讓他們對韓縣令以及韓維的事情給個交代的時候,他們更是出乎意料的,給予了讓大唐都感到意外的賠償。
韓家選擇龜縮,旁人也沒有辦法,畢竟韓家不是任人揉捏的軟柿子,要是韓家對於別人的指責而強烈迴應,大家一擁而上,就算韓家不會被滅族,也必然傷筋動骨,可是如今沒人帶頭,那些別有心思的勢力,也只好把口器對準新的目標,看看有沒有機會飽餐一頓。
韓家徹底歸於平靜,靜的讓人感到心悸,可是韓家內部,卻不像他們讓外人看到的那個樣子,起初派遣韓縣令佔據靈縣的那一脈,需要給韓家人一個交代,韓家給外人的感覺,是他們在生存與面子之間,選擇了生存,可是在內部,因為這一次謀劃的失利,更讓韓家丟進了臉,一直主導緊跟大唐太子的那一脈的韓家三長老,在巨壓之下,不得不提前退位,而且因為這件事,更讓一直野心勃勃的這一脈,差點被打落凡塵。
再有就是那韓意乾了,這一次他僥倖活命回來,本來是要遭受重罰的,可因為三長老同意退位,其他幾脈也不好死咬不放,對於他的處罰,也就從高高舉起,變成了輕輕放下。
關於這種情況,有不少韓家人,都暗自可惜,這韓意乾逃過一劫,可是對韓意乾而言,別人卻根本無法體會他的剜心之痛,本來力壓韓家年輕一輩的他,經過這件事,除非有什麼特大的變故,或者莫大的機緣,他指定無緣韓家家主之位,這對野心勃勃的他來說,不亞於丟了半條命。
同時在靈縣所經歷的一切,與他而言,更成了夢魘般的存在,當他聽到韓家人私下裏的指責和幸災樂禍,以及毫無下限的詆譭,其給他帶來的痛苦,完全可以比肩,他錯失韓家家主之位,這讓他對韓維一家的恨,幾近厚過九天,不是韓縣令一家,盡都死與那場禍事,怕是他會第一個站出來,把其徹底除掉。
同樣他也恨張墨,恨水雲子,恨鬼書生,恨所有人,因為被仇恨矇蔽了雙眼,因為難以承受這件事給他帶來的打擊,這讓原本意氣風發的韓意乾,像是變了一個人,他變的極為沉默,變的極為陰戾。
當他像是一坨狗屎似的,被韓家丟在那裏不管之際,服侍他的僕人,總能不定時的聽到如同夜梟般的喊叫,從韓意乾的住處傳出來,以前這些人怕他,是忌憚於他的身份和地位,現在這些人怕他的原因,是恐懼於他的瘋狂和暴虐。
就這種情況來看,如果沒有意外的話,這韓意乾絕對毀了,這是韓家人所公認的事情,對於這件事,讓那位爲了保住他的三長老,氣的三尸神暴跳,如果不是就算韓意乾變成了這樣了,現在還沒有多餘的選擇的他,只能對韓意乾存在希望,或許從韓意乾打死第一個僕從的那一刻起,這位三長老,就會讓韓意乾連本帶利的還回來。
不過就算如此,這位三長老,卻已經開始,培養新人,這件事被韓意乾知道之後,他雖然一言不發,可是服侍他的僕人,卻不僅一次聽到,他大罵三長老,過河拆橋,咒罵三長老為老賊。
聽到他的罵聲,那僕人幾近嚇破了膽,且爲了活命,更是相信一切辦法,不去靠近韓意乾,等到與韓意乾一直不對付的韓意林透露出,讓他轉投門下的意思之後,其雖然忌憚與韓意乾的淫威,可是比起下一刻,就會因為聽到了不該聽到的事情,而被韓意乾殺死,他便義無反顧的投靠了過去。
有人帶頭,其他人也竭盡所能離開韓意乾,樹倒猢猻散大概就是這個樣子,更何況如今的韓意乾,更變的喜怒無常,且暴虐至極,哪怕是那位三長老,對服侍韓意乾的這些人選擇離開他,也沒有阻攔和給予處罰,反而因為這種原因,卻更加堅定了他去培養新人的決心。
韓家發生的事情,別人就算聽到,也不過是把其當做下酒菜,或者幸災樂禍的笑幾聲,其實此刻他們更為關注的卻是,天龍寺與大唐的反應。
陸廉的死,與大唐而言,不是一件小事情,且靈縣雖然只是一個名不經傳的小縣城,在這件事之中,不僅死了陳世杰,死了一縣的父母官,且縣丞和縣尉,也與這件事脫不開關係,要是處理不好,大唐在民間的聲望,必定會受到極大的影響,外加上張墨所說的那些話,更讓大唐不得不慎重對待。
而那天龍寺,在這次事件中,同樣損失巨大,佛門恍如王朝,他們的名聲絕對不能壞,雖然與他們而言,其實根本不在乎什麼名聲,但是拿他們話來說,這個世界,愚民愚婦眾多,要是天龍寺對那德清和尚,德宏和尚以及智雲和尚等人所做的事,沒有一個滿意的答覆,怕是天龍寺所收穫的香火,在近幾年裡,要大打折扣了。
在別人的期待中,其實不少勢力,希望看到大唐以及天龍寺會惱羞成怒,這樣他們纔好渾水摸魚,但是不管是“率土之濱皆為王土”的大唐,還是滿口慈悲卻屠刀高舉的天龍寺,盡都出乎意料的,沒有大動干戈。
大唐以最快的速度抄了陳世杰的家,且連陳世杰的師座,也因此徹底致仕,且大唐王朝,更通告天下,不允許陳世杰的師座談論國事,這對於這位權力慾望十足的存在而言,不亞於要了他的老命。
而且大唐所做的,也不僅僅只是如此,其更是昭告天下,羅列出了十八條死罪,把已經喪命的韓縣令一家,盯死在恥辱的柱子上,同樣與這件事有關聯的靈縣縣丞以及縣尉,也全部被革職查辦,因為他們把罪責全都推到了韓縣令父子的頭上,倒也沒有讓他們遭受牢獄之災,可是幾天前,在靈縣還呼風喚雨的他們,此刻卻好似過街老鼠一樣,不管是李家還是王家,爲了避開不知道什麼時候,會被深夜尋上門的仇家滅了滿門,盡都如同喪家之犬一樣,逃離了靈縣,甚至離開了蔚州,對於此大唐完全漠視,甚至都有人看見,有欽天衛與他們一同上路,明面上是保護,實際上從欽天衛對這兩家的態度上來看,根本就是在押解。
同時大唐對欽天監,也給予了極重的懲罰,那位欽天監老祖宗,都因為這件事,不得不向唐皇請罪,而奉了大唐太子的密旨而丟了性命的十九太保陸廉,以及被鬼書生特意針對喪命的人,更都被打上了奸邪的烙印,要不是欽天監老祖宗以及過去的同僚幫襯,他們的家人,或許都不一定熬過這段苦日子。
當然大唐太子,也因為這件事,找到了唐皇的訓誡,只是這件事,並沒有公開,也因此,在民間沒有造成絲毫影響,可是這件事,與整個朝堂而言,與玄黃大陸的那些大人物而言,卻掀起了一場巨大的風暴。
因為大唐太子被訓誡,其他皇子的小動作,便不由的多了起來,而那些朝臣,也因為這件事,開始悄然佈局,至於那些大人物,也因為大唐太子受到訓誡,他們與其他皇子的勾扯,便變的不再掩飾。
這種情況,自然被大唐太子看在眼裏,他在明面上雖然沒有說什麼,可是對於那些,想要立下從龍之功的朝臣,以及那些與其他皇子勾結的勢力,卻不止一次,在他的心腹面前,大喊一定要讓對方付出慘痛的代價。
不過就大唐太子的心腹,在這些天,從大唐太子的口中,所聽到的最多的名字,卻是那水雲子、鬼書生,以及在他們看來,與螻蟻沒什麼差別的張墨,且就他們完全感受的到,大唐太子對張墨的重視,完全超過了水雲子和鬼書生,如此雖然大唐太子並沒有讓他們去做什麼,可是他們關於對張墨的關注,卻因此一度與那幾位皇子齊平。
大唐還給予被韓維等人幾近滅門的那幾家豐厚的補償,春三十娘都因此得到了令人垂涎的資源,還有那山南菩薩廟,如此等等,但凡因為這件事,受到無辜牽連的人或者勢力,大唐都給予了相應的交代,如此迅速的動作,便把那剛剛露出的,不和諧的苗頭,給徹底壓了下去,外加大唐更沒有為難張墨,甚至還因為張墨殺了圓覺和尚,以及滅了陳世杰等人,由那唐皇親自下旨,硬生生的把他給塑造成了一個不畏強權的英雄人物。
如此種種,不僅讓大唐的民間的聲望沒有受到影響,更是有不少人,高呼唐皇英明,使得大唐的聲望,在民間一下變的無比高大且威嚴起來。
對於這種情況,那些存在別樣念頭的人,只好把不該有的心思,暫且壓下去,尤其欽天監的老祖宗更出聲,說什麼如果張墨願意,他會受張墨為徒,這讓不少人,儘管不甘心,也只好把目光,盯著天龍寺的身上,希望天龍寺的和尚們能夠雄起一把,給他們創造一個飽飲一頓的良機。
但是天龍寺的和尚,比他們想象的還要精明,這些一言不合的賊禿,這一次沒有大動干戈,反而在大唐頻頻出手的同時,更是不甘人後的行動起來,他們不僅氣場恢弘的為那些死去的無辜之人超度,更給予了那些,受到牽連的家族、個人甚至普通人,讓旁人心驚的補償,並且還自揚家醜,證的菩薩果位的大和尚,向整個靈縣道歉,想受到牽連的家族個人以及普通人道歉,說門中出了孽障,才釀成悲劇。
天龍寺如此光棍,讓那些懷有別樣心思的人頓時目瞪口呆,可是不管是大唐還是天龍寺,都把責任推到了死人的身上,他們就算在不甘心又能怎樣?尤其得到玄都觀、龍虎山以及神道都站出來,說那些無辜之人的死,他們同樣有責任,這樣所有人都傻眼了。
對於出現這種情況,有不少人根本想不明白其中的關巧,可是有不少人,卻因為這些勢力的動作,從中察覺了不少跡象,如此種種,根本就是暴風雨來臨的前兆,其實出現這種情況,也並不意外,現在這些大勢力,最要緊的是,是挽回他們的形象,而吃了這麼大的虧的他們,要是能夠輕易放下此事,根本就是無稽之談,有不少人收起不甘心之時,也盡都默默的等待著,他們相信等到風頭過去了,當這些勢力動手的時候,便是他們從中取利的時候,且他們相信,到了那時,所得到的,一定會比現在所期望的還要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