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楊將臉紅的金華月放在地上。

    “這幾天你都別回家了，先住在這兒。”

    他從兜裡掏出一張銀行卡，遞給金華月。

    “密碼六個零。”

    “院長！”金華月轉身喚他，一隻手拉住張楊急於離開的衣角。

    “你，你去哪裏？”

    金華月臉色蒼白的看著張楊。

    張楊卻無暇欣賞她無意間展現出柔弱美，腦中全是家裏的事情，如果那些人可以去零號別墅作惡，那麼方纔黑色中山裝威脅他的時候，一定會提到這一點。

    很奇怪的是，黑色中山裝知道他的全部，卻沒有用零號別墅裡的人威脅他。

    想到顏茹婷對自己的保證。

    顏茹婷曾向自己保證過，零號別墅一定是安全的。

    希望她的話是有力的。

    所幸家裏還有一隻羊爺，即便真的出什麼事，也能抵擋一陣子。

    “我得回家了，你自己注意安全。”

    張楊說罷，轉身離去，速度很快，沒有絲毫的遲疑。

    金華月恍惚的看著張楊離去的地方，眼裏漸漸恢復清明，拿起手裏的銀行卡，在鼻子下面，定定瞅了一會兒，鼻翼微微吸動，那人掌心的溫度，彷彿還在卡上。

    她再一次感到被人保護的滋味，這滋味就像潛藏在她的心底，已經多年不曾想起。

    張楊抱著她兜圈子，甩開那些人的時候在想什麼呢？

    他是更想自己家中人，還是更掛念我的安全？

    金華月心裏浮現嘲弄，這種比較是自私的，更是不合情理的。

    她看見自己攥著銀行卡的手指，微微顫抖，眼神從情動中漸漸抽離。

    金華月是一個理性的人。

    所以她收起銀行卡，讓自己平平穩穩的走進酒店。

    ……

    遠處的瀑布聲在夜裏格外清晰。

    陽湘琴種的花兒已經和園裏其他的花兒一併開放，花兒香淡淡，時不時隨風飄散一絲絲出來。

    張楊走進零號別墅，這裏跟平常沒有什麼不同。

    羊爺窩在自己的窩兒裡，睡得正酣。

    沒有人來打攪這座莊園的恬靜與祥和。

    張楊心裏吊着的石頭，總算是落地。

    他少見的心下由衷感激起顏茹婷。

    自己跟張家並無交情，他們不來這裏的唯一原因，只能是顏茹婷。

    不令這片淨土受到汙染，是張楊的底線。

    他輕聲走進臥室，蘇瑾早已熟睡，他輕輕坐在另一側床邊，合衣躺下。

    蘇瑾似有所感般，翻了個身面朝向他，身子往他這邊靠了靠。

    翌日下午，他帶著靈寶寒石開車前往寧城方家。

    段溫婉坐在副駕駛，白嫩的手隨著說話的幅度，拿起或者放下，掌心張開或是握住。

    “真不知道是嬸嬸的福氣好，認識你，還是你的運氣好，居然這麼快就拿到了靈寶寒石！”

    段溫婉扶額，臉上還帶著激動過後的餘韻，臉頰因車內的熱氣，變得有點紅紅的，嘴角是不怎麼明顯的笑意。

    “我當時聽完，都以為遙遙無期，方伯父和嬸嬸又何嘗不是呢？我甚至覺得根本不可能找得到靈寶寒石！”

    段溫婉開啟放在腿上的黑袋子，小心翼翼的將裡面的冷白色寶石拿出來。

    只見她雙手捧著靈寶寒石，即便是在陽光充足的白日，也難以遮掩靈寶寒石散發出柔和的光芒。

    尤其是紫外線照在它的身上，愈發顯得瑰麗璀璨。

    段溫婉將靈寶寒石捧在眼前，看了一會兒，嘴裏發出稱讚的聲音。

    “簡直不敢相信，世界上竟然會有這麼好看的寶石。”

    “我們也算是千古第一人了吧，不不不”段溫婉又搖搖頭，抿唇一笑：“應該算千古第二人，第三人。”

    張楊有些無語的笑笑，說道：“是啊，除了宋朝那個幸運兒，也就只要咱們見過靈寶寒石啦。”

    段溫婉看著他的眼睛，彎成了月牙狀，她一笑起來，眼睛特別好看，兩隻眼睛眯成一條彎彎的縫兒，眼珠在裡面則散發出閃亮的光芒。

    張楊摸了摸鼻子，拐動方向盤，將車子駛出高速路。

    “對了，除了靈寶寒石還要別的藥材嗎？”

    段溫婉小心翼翼的將靈寶寒石放回黑色袋子裡。

    “本來沒想到這麼快能拿到寒石，不然我早該準備好藥材。”

    張楊回道：“什麼都不用準備，有靈寶寒石就夠了。”

    “光靠它嗎？”段溫婉眨了眨眼睛：“那你用什麼辦法？還是鍼灸？”

    “什麼也不用，就用靈寶寒石就行了。”

    段溫婉“啊”了一聲，有些疑惑道：“只用它？怎麼用？”

    “磨成粉，沖水喝下去。”

    段溫婉再次發出“啊”的一聲，而又瞭然的點頭道：“這樣就能治好嬸嬸的病了。”

    “真想看看，嬸嬸重新能站在陽光下，是什麼樣子……”

    張楊的心裏微微一動，腦中忽然浮現那日在樹蔭下看見方槿，她站在幾隻鳥兒中間，手裏捧著鳥食，淺藍色的裙襬迎風飛舞。

    方槿蒼白的面板，因常年不能曬太陽，沒有一絲血絲。

    如果她能站在太陽底下，會是什麼樣子？

    車子駛進方家，停在上次的那扇門前。

    方寅和方槿都在。

    張楊進去的時候，方寅“霍”地一下子就站了起來，雙拳緊握，臉上是不加掩飾的緊張和期盼，還有一絲藏不住的激動的喜悅。

    方槿比他站起身來慢了一拍，不同於上次的冷靜，這次她的眼裏，帶著明顯濃烈的期望，帶還有一絲猶豫和壓抑。

    “張大夫！我們等你好久了，快坐快坐！”

    “給張大夫倒茶！”

    張楊知他二人心急，這次也不忙著喝茶了，當下讓段溫婉把靈寶寒石拿出來。

    段溫婉從黑袋子裡，小心翼翼的拿出那顆耀眼的靈寶寒石。

    沒有了太陽的爭輝，它就像白日裏的月亮。

    不。

    它比月亮還亮。

    比月亮更吸引人。

    屋內所有人的目光都停留在靈寶寒石上，沒有人眨一下眼睛。

    片刻後。

    方槿輕輕伸手摸上靈寶寒石，輕聲道：“這就是靈寶寒石？”

    張楊聽出她的聲音中含著一絲絲顫抖的尾音。

    儘管方槿極為剋制自己，她的性格就像她呈現出來的樣子一般，一樣的溫柔中帶著內斂、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