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滿足
“濱河上,一條純黑色的大船。”
他說完這話,便看著張楊,一字一句道:“我知道的,全告訴你了,該你動手了!”
張楊見他說成這樣,已經很滿足了。
本來只是懷著試試的心態來問,沒想到他還真知道點有用的資訊。
當下點頭說道:“好。”
右手一翻,已是四根銀針夾在指間。
張楊在他額上頭頂四處,將銀針一貫而入!
伍大雙眼珠子猛地往外一突!
長大了嘴巴,嗓子在喉嚨裡不住顫抖!
嘴裏想出聲,卻一個音也沒有響。
他臉上的青色血管一條一條撐了出來,雙手雙腳,均是大大張開,整個人像是掙扎了幾下,便眼睛一閉,睡死過去!
張楊將銀針拔出,裹在白布裡,丟盡垃圾桶。
秋風等人正在門口站著,靠著牆一臉百無聊賴的樣子。
見張楊出來,秋風大喜說道:“好了?問出你想要的了嗎?”
張楊點點頭,說道:“有一件事,我擅作主張,必須告訴你。”
“什麼事?”
“伍大回答我的問題,卻有一個交換條件,讓我殺了他。”
秋風臉色渾然一變。
“你,你答應了?”
“是啊,不然怎麼辦呢?”
秋風矍然大驚,猛地撲進屋內,見床上躺著的人閉著雙眼,神色安詳,腦中“嗡”的一下!身子往一側倒去!
張楊眼疾手快的扶住他,見他失魂落魄,絕非作偽,不由得大為驚奇:“你不是一向很煩他嗎?你爸爸想放過他,你還一心要報案,怎麼現在又難受成這樣?”
秋風眼睛一閉,淚水順著他的眼角滑落。
“唉!”
只聽他長長嘆了一聲,說道:“兄弟啊兄弟!他到底是我大伯,小時候抱過我,對我不錯啊!他現在發瘋,像精神病一樣要殺我爸,但畢竟沒得手啊!送交官府,都不至落個死罪,你怎麼就直接把他給殺了呢!唉!”
“也罷也罷!要不是我眼疾手快,那一刀,我爸也……唉!”
秋風站直身子,摸了摸淚,吸吸鼻子說道:“他求死的話,在你來之前,我們也聽了許多遍,大伯如今瘋成這樣,興許……興許……”
秋風又流了淚,再也說不出口。
張楊見他的樣子,心有所動,忍不住問道:“他之前也一直求死?”
秋風點了點頭,聲音沉重道:“一直說不活了,我父親不死,他就不活,他們二人只能活一個。”
秋風閉眼難過道:“何止如此啊,何至於此,我爸對他不錯啊!為什麼非要爭這個董事長的位置呢?大伯嗜賭如命,家業到他手裏,還能留住嗎?”
張楊看著秋風,沒有放過他臉上任何一個微小的細節。
伍老三和伍大那點張舊瓜葛,看樣子他是不知道的。
秋風腦子本就直,有些一根筋,就算伍大說過什麼隻言片語,只怕他也聽不明白,即便是明白了,也難以信任。
張楊拍了怕秋風的肩膀,說道:“他沒死,我答應殺了以前的他,所以我讓他失憶了。”
“失憶?!”
秋風瞪大眼睛,愣愣的跟張楊對視半晌,這才一個健步竄到伍大身邊,伸手在他鼻尖一放,喜不自勝道:“還有氣!”
張楊告訴他,等伍大醒過來後,以前的事情都會忘記,甚至連自己的姓名都記不起來。
伍老三在得知伍大失憶後,嘆息片刻,說道:
“大哥失憶也好,我會負責照顧他的下半生,免得他那麼,那麼瘋癲,與其活的如此痛苦,不如這樣最好。”
“張先生,這既是他自己的主意,那我應該要替大哥謝謝你,是你讓他解脫了!”
伍老三說完,面容誠懇,衝着張楊一拜而下。
張楊一把扶住他,說道:“伍叔叔不用這樣,這只是我跟伍大的一個交易而已。他是孤身一人嗎?沒有妻子兒女麼?”
伍老三搖搖頭說:“沒有。”
可能是覺得伍大這個年紀,還是單身漢有些奇怪,又補充說:“以前是娶過一個女人,很快死了,也沒給他留下一兒半女。”
秋風在一旁忽然瞪大眼睛:“大伯還結過婚?我怎麼都不知道?!那個女人為什麼?”
伍老三看了一眼兒子,不想在這個話題上多說。
“張先生,數次承蒙你出手相助,以後但有驅策,我伍氏父子甘當先鋒,絕無反顧!”
“伍叔客氣了。”
從伍家出來後,張楊望了一眼伍家的大門。
想到伍大的那些話,他猙獰痛苦的表情仍歷歷在目,伍家兄弟曾經發生過什麼,伍大是受人蠱惑,還是確有不平,現在除了伍老三一人外,再也沒人知道。
伍老三也不會再說給任何人聽。
這座深宅大院,究竟還藏著多少隱秘往事?
張楊搖了搖頭,將那些思緒、言語、還有模樣,都從自己的腦子裏剔除乾淨。
油門一踩,這伍家的事,就像他出租車屁股裡的尾氣一樣,噴了個一乾二淨。
濱川之水
第二天晌午,張楊在家裏吃過飯,便驅車前往濱河。
車子停在濱河公園的停車場。
今日天氣晴朗,公園裏人來人往,打拳的、舞劍的、唱歌的,遊玩的各有來頭。
張楊尋思,何冬萍應該不會在這一片河上。
於是他就順著公園裏的河灘往前走,越走越是人跡罕至。
河道深處,一座三四米高的石崖擋住了河水的去路。
石崖下端有一個極小的長條縫隙,那水就從這縫隙中流過,流向更遠的濱川深處去了。
河水拍打著石崖底端,周圍長滿了綠色的苔蘚。
要想過去,就必須得從這三四米高的石崖上翻過去。
這石崖雖然不高,但沒有一個可以落腳攀爬的地方。
張楊直挺挺的踏著一塊石壁,借力躍起,又踏上一塊石壁,再借力躍起,就這麼兩三下功夫,便站在了石崖頂端。
風浪吹過,摩挲著他的臉頰,令他不由眯起了眼睛。
前方是一望無際的濱川之水。
他眼力甚好,卻也看不到有什麼黑色的船隻。
除了幾隻牛兒,幾隻鳥兒,也就再也沒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