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推理
想到那樣一副畫面,我和嶽勝男默契地交換了一個眼神,心中說不出什麼滋味。
對於一個在意自己容貌的愛美女性來說,毀容的確是一個巨大的打擊。何況她當年還那麼年輕。
我轉念想到那個布娃娃,忙又問道,“那您知道胡紅有個幾乎不離身的布娃娃嗎?”
劉老太太聞聲一愣,抬起頭驚愕地看著我,“你……你怎麼會知道這件事兒?”
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正覺得為難。嶽勝男已經搶先一步替我解釋道,“警方在那個黑漆漆的小房間裡發現了第三位受害人的屍體,那個娃娃也是在那裏發現的……”
雖然是漏洞百出的解釋,但劉老太太再怎麼精明畢竟也上了年紀,何況她對嶽勝男很有好感,也就沒有繼續深究她話裡的疑點,嘆著氣說道,“不瞞你們說,我何止是知道,那個娃娃就是我給胡紅做的。”
這話徹底驚住了在場的所有人,我和嶽勝男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互看了對方好幾眼。惹的二窩囊酸溜溜地嘀咕道,“你們倆能不能照顧一下我的情緒?眉目傳情勾勾搭搭,一點兒都沒有團隊精神。”
我無語地瞪了他一眼,唯恐他打斷劉老太太的思路。
劉老太太似乎還沉浸在回憶中,彷彿根本就沒聽到他的話一般繼續道,“是胡紅的男人來求得我。胡紅那時候精神已經很不好,整天瘋瘋癲癲的還經常自殘,她一會兒抱著繼子又親又啃,一會兒又嚷著要去找孩子。還經常拿著枕頭當孩子看待,唱着兒歌哄她睡覺。她男人也是真疼她,看她抱著個枕頭不舒服,就拜託我給做了個娃娃。從前我沒少被胡紅幫助,這點兒小忙肯定要幫的。我就抽空給她縫了個娃娃,用黑色的扣做眼睛,用紅色地線縫了個小嘴巴,還特意給它做了件紅裙子。聽說胡紅很喜歡那個娃娃,一抱就是一整天,也不怎麼鬧騰了。”
隨著劉老太太的講述,我腦海中那些零碎的線索終於一點點串聯起來。
這樣看來,那間凶宅牆壁裡的女屍應該就是胡紅了,她為什麼會死在那裏呢?
沒等我問,嶽勝男已經搶先問道,“奶奶,那你最後一次聽到胡紅的訊息是什麼時候?”
“哎喲喲,你可把我問住了。”劉老太太吃力地回想著過去,“具體是哪一年我可不記得了,好像是個夏天。那一年雨水特別大,十天有八天都在下雨,然後忽然有一天就不見那家人了。後來跟別人打聽,他們家的鄰居說一家人把房子賣掉離開北京了,說是要回老家過日子去。”
雨季。
又一個和雨夜屠夫案相關的字眼出現了。
“北京消費大,睜開眼睛就要用到錢。他們家失去了勞動力,一家人全靠一個男人打工過日子,那怎麼能行呢?搬到老家也好,說不定對胡紅的病情也好好處。”劉老太太感慨地說道,“大家都知道他們家道艱難,慢慢就不怎麼提了。不過自從他們離開之後啊,那房子就開始鬧鬼,而且鬧得很兇很兇,有很多膽小的房主把房子買到手裏用不了幾個月就搬走了。”
如果那間房子的鬼魂就是胡紅的話,說明當初她根本就沒有離開,而殺死她的人很有可能就是她的丈夫。
“奶奶,您還記得胡紅的丈夫叫什麼嗎?他是個什麼樣的人啊?”我急忙向劉老太太打聽。
劉老太太琢磨了一會兒,“叫什麼不知道,我們都叫他小馬,個子不高話也不多,和胡紅的性格南轅北轍,一個少言寡語一個樂天善談。不過他對胡紅是真的好,胡紅被毀容之後也沒有對她始亂終棄,還一直傾盡全力地照顧著,這樣的好男人可不多咯。”
好男人?如果這位姓馬的男人真的對胡紅這麼好的話,胡紅的屍骨又為什麼會砌在牆壁裡呢?他為什麼沒有報警?
這個人身上有太多的疑點。
劉老太太忽然道,“對了,我還想起一件事情來。我記得胡紅還沒出事的時候,有一年情人節小馬還送了一副銀耳環給她,胡紅特別喜歡,整天都戴著,逢人就顯擺,有人笑話她說一個銀耳環至於嗎?胡紅卻一點兒都不在意,她還跟我們說,丈夫給的,哪怕是個鐵的她也喜歡。”
銀耳環?
又一個熟悉的字眼出現了。
我和嶽勝男再次對視,這次我直接從口袋裏把那枚玫瑰花造型的銀耳環逃了出來,因為激動雙手伸直有些顫抖得遞到了劉老太太的面前,“奶奶,您給看看是這個嗎?”
劉老太太接過來打量了一陣,搖著頭道,“不是。”
不是?
答案讓我十分意外,我萬分疑惑地說道,“奶奶,你看仔細些,確定不是嗎?”
“不是。”劉老太太的語氣十分肯定,“那時候胡紅經常跟我炫耀,我看了不下一百次,怎麼可能記錯呢?不是這個,雖然造型很相似,除了小細節不同之外,大致上一樣。”
這個結果和我想象完全不同。
我反覆琢磨了半晌,始終沒有搞清楚這款耳環和胡紅還有雨夜屠夫有什麼關係?
房間內陷入一陣沉默,大家都沒有再開口,每個人心中都在想著事情。
劉老太太自然還陷在回憶之中,想著陳年舊事無法自拔;我則努力地在一系列的線索中挖掘真相;嶽勝男沉默不語,似乎回想到了自己的過去,臉色晦澀不明;只有二窩囊低聲道,“問完了沒啊?我都餓了,咱是不是該找個地方喫口飯了?”
真TM是個吃貨!
一口氣說了這麼多話的劉老太太也有些疲憊,她神情恍惚地說道,“這些事擱在我心裏都幾十年了,今天要不是你們來問,我根本不會對任何人說的。現在你們餓了,我也累了,你們去吃飯吧。”
我們站起身向她告辭,劉老太太笑著道,“我腿腳不好,就不送你們了。”
我們哪敢折騰她,連忙說不用。劉老太太坐在床上目送我們出門,走到門口時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情來,急忙停住步子轉身問道,“奶奶,你還記得胡紅那個繼子叫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