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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6章 錢莊風波

    清晨的第一縷暖陽灑下在劍尖,在枯草上折射出點點光斑。

    劍穗繞在一隻細膩的腕上,長劍倏地飛出,直指凌玄臣的肩頭。

    男子抬劍虛虛一擋,又轉避為攻,長腿狠狠的掃了過去。

    蘇羽清的動作不再閒散自適,抿了唇凌空躍起,長劍才握緊又迎了一記新的攻勢。

    長劍猛然抵在了一起,發出震鳴之聲。

    一滴冷汗沿著鬢角滑落,蘇羽清的呼吸已然亂了。

    對方收了劍勢,嘴角掛了一抹淺淺的笑意,“勞夫人指點了。”

    咬牙切齒,明明佔了上風,還偏偏做出一副謙遜的模樣,蘇羽清對上那雙滿是戲謔的眸子,冷哼一聲,“下次我定不讓你!”

    凌玄臣微微一怔,含笑應下。

    兩人挽了手回院子,留下一個目瞪口呆的小丫鬟。

    紅杏困惑的歪了腦袋,暗自感慨,主子們的情趣好生別緻。

    聽了蘇羽清的呼喊,三兩步追了上去,老老實實的報起了早膳的樣式。

    側頭望了一眼身旁麵露喜色的小女人,凌玄臣不自覺捏緊了小手。

    能文擅武,通人情卻不世故,身處高位仍存了一分良善。

    能重新尋回她,是他此生幸事。

    殊不知這番深情在蘇羽清眼中全然變了樣,狐疑的打量他,“太子殿下盯上我的小廚房了?不行啊,毓菊你派給我就是我的人了……”

    凌玄臣錯愕抬頭,卻只捕捉到一抹俏麗的背影,失笑著搖了搖頭。

    待他進門,她已然捧了一碟子清粥暖手了。

    見了他,不情不願的讓了讓位置。

    不急不緩的擱了長劍,他幽幽開口,“沒人搶你的,你想要的我自捧來給你,好好吃飯。”

    一筷子炒的嫩嫩的豌豆黃出現在碗口,凌玄臣垂眸一笑,“謝謝清兒。”

    閒談笑鬧間,熱騰騰的食物填了飢餓,兩人默契的擱了竹筷。

    沉穩的腳步聲由遠及近,翩翩白影叩響了門扉,語氣聽不出情緒,“參見太子殿下,太子妃。宋尚書攜子前來拜訪,說是要謝謝主子相助。”

    蘇羽清頷首表示知曉,轉頭道,“走吧,太子殿下。”

    正廳,紅木楹聯正中掛了副縹緲山水畫,花梨石案旁是金絲楠木雕成的太師椅。

    蘇炳添抬手令人端了新得的眉山白茶,拉了宋尚書的手邀他品一品。

    “將軍壽宴,昨日的酒可全醒了?”尚書呵呵一笑,雖人未至,卻料到了他的行徑,拿話噎他呢。

    兩人向來親厚,小小玩笑並不讓人記恨。

    蘇炳添指著迎了尚書入門的小丫鬟佯裝惱火,“鬼靈精的小丫頭,又是你露了我的底吧,這個月的俸銀全罰了!”

    小丫鬟掩嘴一笑,連聲喊冤。

    正笑著,太子夫婦一前一後的來了。

    宋尚書並宋曾琪忙起身相迎,拱手道,“參加太子殿下。”

    凌玄臣淡笑著將人攙了起來,“尚書不必多禮,早知您與岳丈大人交情深厚,合該您是長輩,快塊起來吧。”

    “不不不,老臣就這一個寶貝兒子,昨夜若不是太子殿下,家裏恐怕要辦白事了。”

    昨夜魅影將人送回之時,已將來龍去脈說了個一清二楚。

    尚書當場老淚縱橫,現如今想起來,仍是心有餘悸。

    眼看著人就快跪下了,蘇羽清無奈的抿唇,望了一眼身旁跪倒的斷指男子。

    許是梳洗了一番,倒也不似初見時的蓬頭垢面。

    “爹,孩兒錯了,孩兒知錯了。”顧不上仍包了一圈白布的左手,宋曾琪一把扯住了尚書的腿,嚎啕大哭。

    攔下了大禮,蘇炳添攙了雙目通紅的尚書坐了,又拽了垂頭掩面的宋曾琪,示意他落座。

    幽幽茶香撲面而來,僕婦恭敬的端了茶杯。

    輕嘆一口氣,蘇炳添捏了紫砂茶蓋,在杯口輕輕一瞥,口中盡是勸慰之言,“要我說,兒孫自有兒孫福,老宋你何苦愁成這樣的呢。”

    搭在太師椅上的手微微收緊,良久,又鬆了。宋尚書瞥了一眼手旁的兒子,“老兄你是不知道我家這小子太混了,你自己說說該不該!”

    後一句顯然是對著宋曾琪說的。

    板硬的身體愈發僵硬,“爹,孩兒不是有意的,孩兒只是一時不察被人騙了。”

    “你!”肝火大起,尚書抬袖甩在他身上,“好好的家,生生叫你鬧散了!曼娘體貼,處處為你,可你又是怎麼對她的!”

    蘇炳添聽的一頭霧水,雖短短一眼,他也瞅見了斷手,心下感慨,忙推過了茶杯岔開話題,“先嚐嘗我這茶葉罷。”

    清香的茶水壓不下他心頭的苦楚,竟生生嚐出了澀意,“蘇兄不知道,我這兒子他入錢莊賭錢了。”

    賭徒懶惰,卻妄想一夜躋身富人之流。

    輸了便盤算著下把能大贏,越壓越大,不甘心的心態佔了主流,泥足深陷尚不自知。

    賭錢,基本上與敗家無異。

    蘇炳添了然,愣了半晌也想不出安慰的言辭。

    倒是宋曾琪,猛地抬了頭,咬牙啟齒的反駁,“錢莊裡頭定有古怪,明明是他們聯手戲耍了我,不然我也不至於欠那麼多錢!”

    “孽子!你還敢提!在錢莊輸的傾家蕩產之人還少嗎?人人都說錢莊作怪!要我說,就是你昏了頭,自己想翻盤還好意思說錢莊騙錢!”狠狠拍響了桌面,宋尚書厲聲吼道。

    不容辯解,他複道,“再說了,那錢莊若是有古怪,早有人鬧上去了!你瞧瞧你現在這副樣子,哪裏還成樣子,嘴裏還嘟囔這些渾話!”

    “我!”宋曾琪自知失言,羞愧的垂了頭。

    箇中環節,他自己也說不清楚,只是有一股隱隱的懷疑。

    當著太子殿下與太子妃的麵毫無根據的亂說一通,也的確不成體統。

    蘇羽清見他憤憤不平,又不說,便好奇的接了一嘴,“哦?宋公子可否與我一說?”

    宋曾琪微微一怔,唇瓣一張,轉念又斷了想法,“太子妃容稟,我也並無真憑實據,說出來恐汙了您與太子殿下的耳。”

    輕淺的笑聲響起,“不妨事,我權當聽個故事,就說說你知道的。”

    得了宋尚書的默許,他沉吟片刻,緩緩道,“據我所知,誤入了錢莊陷阱的並不止我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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