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宮內，凌哲熙焦急地在床邊來回走動。太醫隔著薄薄的紗帳，為茹妃診脈，皺著眉頭，猶豫地看向凌哲熙。

    “顧太醫，如何了？”凌哲熙與太醫的目光對上，就急切地問道。

    只見太醫搖了搖頭，從藥箱中拿出鍼灸包，從中抽出兩根長針，分別針在茹妃的頭頂和手腕。

    沒多久，太醫便將長針拔出，嘆了口氣說道：“皇上，茹妃娘娘此次落水，傷得不輕。恐怕是傷到了根基，若是以後再誕皇子，是不可能的了。”

    這話如同晴天霹靂，打在了茹妃的頭頂。她可從未想過，落一次水，會有這般下場，竟嚶嚶哭了起來。

    “皇上，臣妾才為皇上誕下一個皇子，這就……”

    這話說得，讓凌哲熙十分心疼，竟開始自責起來。

    若不是自己寵愛鳳瀾，惹得她恃寵而驕，把茹妃推下，也不會有這樣的結果。

    “皇上，老臣為茹妃娘娘配幾副補身體的方子，每日服下。”顧太醫向凌哲熙行了個禮，被宮女帶下去寫藥方。

    凌哲熙只點了點頭，眼底的自責展露無遺。

    可茹妃還不死心，她一下掀開了紗帳，追問道：“顧太醫，再無別的法子了嗎？”

    顧太醫沒有回答，她也知道了答案，無力地躺倒在床上。

    “茹妃，你振作些。”凌哲熙坐到床邊，一把將她摟入懷中。

    不過纔剛從水裏上來，身上還冰冷著，兩隻眼睛無措地看著前方，茹妃的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

    “皇上，臣妾……”茹妃哽咽道：“臣妾不能生育了，臣妾以後只有玄傲了……”

    這哭聲聽在凌哲熙的耳朵裡，就好像聲聲埋怨一般，若不是他的偏寵，又怎會讓茹妃受此等傷害？

    “無事的，就算愛妃不能生育，朕也會一直陪著你。不要害怕，這後宮總有你茹妃的一席之地。”凌玄臣低聲安慰著。

    他又何嘗不知道後宮爭鬥，誰想鳳瀾會如此惡毒？凌哲熙越想越覺得對不起茹妃。

    似乎感覺到了凌哲熙的這份自責，茹妃嚥下了哭聲，沙啞著嗓子問道：“皇上，你說的是真的嗎？”

    凌哲熙看不到茹妃的表情，只以為她傷心透頂，便急忙安慰道：“當然是真的！朕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有了皇言的保證，茹妃的心裏也好受了些。就算凌哲熙再寵愛她，她也難再有皇子，還不如藉此利用凌哲熙的自責，為自己的後半生攬下好處。

    想到這點，茹妃擦了擦眼睛，將凌哲熙推開了些，兩眼汪汪地望著他。

    “皇上，臣妾自知人微言輕，在這後宮中也說不上什麼話。玄傲也是荒廢了許久，難再處理朝廷政務。可念在臣妾伺候皇上多年的份上，能不能給玄傲一個機會，好好為朝廷效一份力？”

    這話正戳在凌哲熙的心尖，如此美人，又如此哀求，他要如何纔會不答應？

    “那是自然，愛妃放心。”凌哲熙連連應下。

    即使三皇子在他的心裏有多麼不堪，如今考慮到茹妃的身體，他都覺得應該對凌玄傲好些。

    “皇上，臣妾是看著玄傲長大的，清楚他的為人。”茹妃柔聲對凌哲熙說道：“雖他不務正業，可他本性善良，從不幹欺侮人之事。這是隨了皇上的，也就表面看上去嚴厲，實際上貼心得很。”

    這話誇得恰到好處，凌哲熙也高興了，開始盤算著給凌玄傲一些職務做。

    臨走時，凌哲熙還命太監去準備了些補品，送到茹妃的寢宮，同時還送了些首飾玩物，算是補償。

    等到第二日上朝，凌哲熙本著對茹妃愧疚的心情，多瞧了凌玄傲幾眼。

    不過才幾眼，也被有心人瞧了去，以為皇帝這是對三皇子不滿！不過這也正常，三皇子愛惹事，丟了皇家顏面，定會引人不滿。

    “皇上，前日三皇子打傷平民，引起眾怒，下官難以平息，不知如何處置！”站在後麵的一個官員一步跨到中間，啟奏道。

    提到三皇子，凌哲熙的腦海中都是茹妃哭泣的模樣，哪聽得進去那官員說的壞話。

    “老三這幾日在府裡用功，朕聽茹妃提起過。打傷百姓不過是之前的事情，老三既然改過又道歉了，此事便翻篇了。”凌哲熙看著凌玄傲說著，眼裏竟有些鼓勵的笑意。

    凌玄傲微微吃驚，卻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三皇子在民間的名聲極差，恐怕無論如何彌補，都不能把此事翻篇吧？”一個諫官幫腔道。

    沒想到竟有人反駁自己的話，凌哲熙大怒，一拍桌子，指著那諫官罵道：“你懂什麼？老三在府裡日日看書，朕也是瞧過幾回，他已經悔改！”

    見皇帝大怒，底下群臣也無人敢說話。既然皇帝都指鹿為馬了，他們還有什麼可說的？

    漸漸平息下怒火，凌哲熙翻出了一本奏摺，將目光移到凌玄傲的身上。

    “近日愛卿啟奏邊疆百姓生活困難，因戰事頻繁，不少人受了害。朕也思慮多日，想聽聽孩子們的看法。”

    感覺到凌哲熙的目光，凌玄傲也不好裝傻，只能邁出一步，彎腰說道：“兒臣有一拙見，不知可否一行。”

    “邊疆戰亂，究其原因是邊境小國多次試探。只要我朝加強邊疆防禦，撥出國庫銀兩，救濟邊疆百姓，必能解決這個問題。”

    有幾個小官連連點頭，上去幫凌玄傲說話。

    凌玄臣僅抿了抿唇，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這個方法只是治標不治本，要真想保護邊疆百姓，加強防禦根本不夠，如今凌國邊疆的問題應是防禦不周密。

    可也有幾人反駁凌玄傲，說出多處不妥，卻被皇帝一一否定。此時他的眼裏只有凌玄傲，一心將這個任務交給他，無論旁人如何勸，都左右不了他的心思。

    “既然如此，此事便交由老三負責，有什麼需要的，儘管說。”

    這一句話，已經託付了皇帝極大的信任，朝堂的風向變了，凌玄傲也總算在群臣面前昂首一回。

    “謝父皇！”

    美滋滋地領了皇命，凌玄傲聯通茹妃又交好了幾個大臣，算是把朝廷的一部分勢力籠絡到了自己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