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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0章 醉酒鬧事

    行至交叉路口,凌玄臣勒緊了馬韁,側身回望,淺笑道,“太子妃先行回府,本宮入宮覆命,稍後便回。”

    鬧市街頭,男子勒馬回首,點點光華氳在眼角。束起的紅纓隨著他的動作輕移,宛若玉蟒繫帶爪下的火龍,蜿蜒而去。

    暖日和風,消了他滿身金戈鐵甲的肅殺之氣,偏又引的人移不開視線。

    怪不得世人皆道當今太子儒雅清貴,這世上恐難再有人當的起絕代風華四字了。

    蘇羽清微怔,對上他慣來清素的眉眼,免不得生出恍如隔世之感,只敷衍應了一聲,“知道了。”

    抬手撩了撩她散亂的髮髻,凌玄臣挑眉湊近,“等我。”說罷,揚鞭轉頭,直奔皇宮方向。

    她深深望了一眼,良久才收回視線,帶著眾人回了府邸。

    大殿之上,一片歡騰喜悅。

    一向不假辭色的御使大夫都破天荒露出了喜色,拱手踮腳向殿外張望,不住的嘟囔,“怎麼還不來啊?按理說此時應到了啊。”

    聞言,凌哲熙朗聲大笑,“難得見愛卿如此心急,約莫是百姓盈道,耽擱了些許時間。”

    “這……”御使大夫長嘆一口氣,“陛下怎得拿老夫尋開心吶。”

    話音未落,公公洪亮的嗓音穿過十二層宮門有力傳來,“太子殿下班師回朝,特來向陛下覆命!”

    “迎!”

    握著龍首,凌哲熙威嚴的眉眼中亦染上了喜色,上揚的弧度暗示他的心情。

    腰懸寶劍,腳踏堆雲鷹靴,凌玄臣一個箭步半跪於地,恭聲道,“父皇,兒臣奉命率二十萬兵馬討伐西域,揚我大凌國威,今大敗西域,特來複命!”

    封封戰報如雪片般送入皇城,早在三日前,滿城便得了勝利的訊息。可親聞戰況,終勾的人身臨其境,心血沸騰。

    凌哲熙如此,眾臣亦是如此。

    凌玄臣稍整了言辭,神色淡然,將關鍵戰局一一複述。

    乍然聽聞西域糧草被燒,年過古稀的老臣手中的笏板微微顫抖,竟在上留下一道淺淺的劃痕。

    專心一意的聽完了戰報,凌哲熙笑著環顧一週,“皇兒驍勇無畏,是我凌國之福。”末了又將視線落回了他身上,抬了抬手,關切的追問,“皇兒背上的箭傷可曾好了?”

    男子微微一笑,答道,“謝父皇關心,已好的差不多了。”

    珍寶古玩,金石綢緞,蠅頭小楷寫下的賞單足足一米有餘,足見皇帝對他的看重。

    若說諸位朝臣皆歡欣散朝,也不盡然。單有一名身披紫金朝服的皇子,神色鬱郁,步履匆匆的邁出了金碧輝煌的殿門,將眾人的恭賀通通摔在了腦後。

    侍奉的小廝牽了馬小心翼翼的跟在了身後,垂首不語。

    凌玄傲怒火愈甚,一把奪過了馬繩,翻身上馬,策馬狂奔起來。

    馬兒嘶鳴,百姓連聲後退,又嚇出了一身冷汗。

    樊樓常年留有他的雅間,他扔下一錠金子,三步並作兩步上了二樓。

    小二眉開眼笑的招呼起來,“爺兒,今兒怎麼有空來咱這兒消遣,老規矩嗎?”

    凌玄傲不耐的擺擺手,“上壺秋月白,其餘小菜就老樣子。”

    一道道精美的菜餚擺滿了楠木小桌,凌玄傲冷著臉為自己斟了滿滿一杯醇香的酒釀,一飲而盡。

    不就是贏了一個西域小國嗎?用得著這麼大張旗鼓嗎?

    父皇也是年紀大了,竟被凌玄臣騙了過去,什麼受傷苦戰,分明就是編了來騙他,爭名奪利的途徑而已!

    換作是他,只會比凌玄臣做的更好!

    心底無端生出了一個惡毒的念頭,如果凌玄臣可以死在戰場上就好了,只可惜……

    毒蛇一般的眸子緊緊盯住了眼前的烤乳鴿,兇狠異常。

    捏著酒杯的手慢慢攥緊,瓷杯亦有了破碎之跡。

    堂下傳來的爽朗笑聲攪亂了他飄遠的思緒,蹙眉再次飲下了一杯秋月白。

    凌玄臣笑他便罷了,連不知姓名的小老百姓也敢來吵嚷嗎?抬了手正欲拉響鈴鐺,滿是戲謔口吻的話語便傳入了耳中。

    青衣男子一腳踩在了長凳上,正像模像樣的描述著太子殿下的豐功偉績,栩栩如生的道著戰場英勇廝殺之景,引的旁人大聲喝彩。

    有好事者笑他,“你怎知如此仔細?”

    男子也沒想到會有景況,只好硬著頭皮說自己認識軍營計程車兵,從那聽來的。

    “說起太子殿下,就不得不提一嘴另一位了,嘖嘖嘖,明眼人誰不知道是他惹出禍事,好好的清閒皇子非不幹,整天花天酒地的,遇上了大事還不是靠我們太子殿下,懦弱成這副樣子怎能擔當大任!”三杯酒下肚,他早已忘了姓是名誰。

    儘管沒指名道姓的罵,但都能聽出來被貶的一文不值的皇子正是三皇子!

    範水是個小秀才,平日自詡清流,難得有機會施展自己的才華,逮了機會定不會輕言放棄。

    眼尖的小二心道不妙,忙上前勸說,“相公想是吃多了,隨我醒一醒酒吧!”

    打個酒嗝,範水搖搖晃晃的推開了伸來的手,愈發自傲了,“你走開!我說的都是實話,他如此行徑還想得我輩吹捧嗎?簡直是白日……”

    迷迷糊糊間,他看見一道醒目的紫金朝服,款步向他走來。

    範水搖搖頭,傻傻的笑了一聲,“我怎的,眼花了?這人好像三皇子啊!”

    來人可不就是朝服未除的凌玄傲嗎!他一腔憤恨無處可洩,又聽了這番放肆言辭,更是滿臉的陰鷙。

    區區一個酒鬼,也敢議論他了?

    一拳狠狠的砸向了範水的胸口,十足十的力道擊的範水仰躺在地,酒也醒了大半,哎呦哎呦的叫喚起來。

    凌玄臣單手握了手腕,一腳踩了上去,淺笑著發問,“你剛剛說我什麼?再說一遍?”

    鄰桌的客人嚇的低眉順眼,暗暗感慨,活閻王今日看著心情不佳,範水這回可慘了。

    蝕骨的痛意鋪天蓋地而來,胸膛不斷下壓,範水喘不上氣來,暈乎乎的只覺得渾身都散了架了,雙手奮力劃拉試圖掰開那隻腳。

    見他口吐鮮血,凌玄傲方纔解氣,唇角微揚,“蠢貨,本宮的事還輪不上你來談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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