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懷揣著各自秘密的人，兩個身份最為特殊的人，扮作尋常百姓，穿梭於街頭巷尾，完美的混入其中。

    萬家燈火，和他的身影，也全都倒映在眸中。

    十七覺得自己在某一個瞬間，是真的把其他的東西都完全忘記了的。

    方離然完全樂在其中的樣子，也會讓他更沉浸於此，完全不會有想要主動去想起那些的想法。

    比如現在，方離然溜達到了巷尾，在準備回去之前，注意到了眼前的最後一個小攤。

    是一個賣香囊的老婆婆，都是些自制的香料，和自己縫製以及繡花的香袋。

    又是自制，又是這樣一個人的小攤，肯定不會是什麼名貴的東西。

    但是它能夠吸引到方離然的地方，就是因為它的這種獨特。

    比起在做生意，老婆婆和藹的，更像是那種隔三差五會拿著好吃的塞給小孩子的鄰家長輩。

    自制的那些香料，也都沒有什麼刺鼻的香味，大多都是一些藥材和乾的花草，還有一些利於身體的益處呢。

    方離然對香囊本身沒有什麼偏愛，只是和那個又和藹又愛笑的老婆婆閒聊了兩句，就想要隨手支援一下她的小生意，反正又不貴。

    攤子很小，方離然想要去挑揀那些香囊的話，都是直接蹲下來和老婆婆說話的。

    挑了一會兒，一轉頭，十七還在自己身後直直地站著，看著更像根柱子了。

    方離然極其熟練的一把把他拉下來，要和他一起挑兩個出來，也幫他買一個。

    這麼小的攤位，方離然那隻手又一直拉著他。兩個人簡直是比冬天抱團取暖的時候，擠得還嚴實。

    十七的注意力，完全不在這些小東西上面，只想著怎麼不著痕跡的往旁邊撤撤，離皇上遠一些。

    但是剛有這樣的意願，反倒是被方離然又拽了一把，離得更近了。

    十七完全不敢轉頭，總覺得這樣近的距離，他只要稍微偏過頭去，就很容易的觸碰到皇上。

    這個想法產生了還不到兩分鐘，方離然就用親身經理幫他試驗了一下，給了他肯定的答覆。

    “她說這個藥材長期佩戴對身體很好，可是我實在是不喜歡中藥的......”

    方離然一邊說著，一邊把手裏的那個拿給他看，話還沒說完呢，剛把頭轉過去，就感覺自己的嘴唇好像蹭在了他的臉上。

    方離然到這會兒才意識到，他們倆好像的確是離的有些太近了......

    “滴！好感值增加5%，目前攻略進度值48%。”

    系統提示音響起的同時，十七突然一下子，“噌”的站了起來。

    像是被罰站一樣，停在了原地。

    方離然一點反應時間都沒有，就因為他那邊脫了力，連帶著自己突然鬆開了胳膊，踉蹌的往旁邊跌去，毫無意外地摔在地上坐著。

    “時戚？”方離然對於這根柱子，真的是無奈了。

    自從給他起了這個名字之後，除了當時給他改身份的時候用到過，好像之後都沒有一點存在感。

    方離然當時還為自己想出的名字，小小的得意過呢，後來才發現，同音不同字的這個好想法，真的沒什麼用。

    就這麼喊他，根本就聽不出來是叫他的編號，還是在叫他的名字。

    但不管叫的是哪個，總歸是讓這根“柱子”重新“活”了過來。

    十七這才急忙重新俯下身來，把方離然重新拉起來。

    不過是買兩個小香囊而已，竟然就搞得如此混亂，好像人仰馬翻一樣。

    賣香囊的那個老婆婆，看著他們兩個人這一連串的動作，笑得眼睛都眯起來了。

    都這麼大的人了，看起來還跟打打鬧鬧的小孩子似的，能不笑話嗎？

    方離然也懶得再繼續在這磨蹭了，隨便挑了兩個裝有乾花草和清香香料的香囊，讓十七付了錢，就轉頭往回走了。

    兩個長得也差不多，就是一個黑的一個藍的。

    “這個給你。”

    方離然直接就把其中的一個黑色的，伸手丟給了十七。

    真的得用丟的才行，丟給他，他纔會立馬伸手接住。

    接住了，那就沒有退還的機會了，必須得收下。

    十七接住了那枚香囊，隨便揣進了袖子裡：“謝方公子賞賜。”

    “這也算是什麼賞賜呀？”

    已經走在了回皇宮的路上了，方離然就有一句沒一句的和他打趣：“這樣算作是賞賜的話，那我也太窮酸了。”

    “唉......本方公子要是窮酸到這種地步，恐怕也是沒法再有你這麼一個護衛跟著了。”

    十七隻是因為還在外面，所以沒說謝主隆恩，說了這樣一句話而已，沒想到方離然會把話題引到這上面來。

    說了倒也沒什麼，十七很自然的就順著表了一波衷心：“方公子不必擔心，在下定會永遠追隨你的。”

    這樣的話聽起來又官方又程式化，在皇宮裏麵，可謂是屢見不鮮，沒什麼新奇的。

    方離然卻突然停住了腳步，好像聽到了很值得讓人興奮的話語一樣，轉過頭來湊近，強調了一遍：“這可是你說的！”

    十七總是被他這樣突然的反應，弄得一愣一愣的，木然的點了點頭：“是。”

    “那我可幫你記好了。”方離然鄭重其事的開口：“君子一言，駟馬難追，你說過的話，絕對不能不算數。”

    “當然。”十七再次點了一下頭，不明白皇上反覆重申這句話的意義所在。

    自己從前是他的暗衛，現在是他的守衛，守護他是職責所在，這件事情從頭到尾都沒有變過。

    況且，他連自己的命運都無法掌控，從來也不是有做這種選擇的權利的人啊，皇上在在意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