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十七不知道該怎麼接。

    該說皇上實在看透了他的內心嗎？還是說，皇上真的也會有這種莫名其妙的感覺？

    “你可以不回答的。”

    停頓了一小會兒之後，眼看著十七沒有要開口回答的意思，方離然率先開口，主動為他找了個臺階下。

    “如果沒有的話，那不就說明，是隻有我一個人在自作多情了嗎？怪難堪的。”

    又把視線重新收回去，抬頭望向遠方，比起觀賞風景，更像是在故作釋然。

    “所以還是不要回答了。就算我是在自作多情的話，只要你不說，我就可以擅作主張的，當你是預設了。”

    不需要回答這個問題，的確是解決了十七需要面臨的一個小小窘境。

    不管皇上會不會追究怪罪，欺騙皇上，都是欺君之罪。

    但如果真的讓十七去回答的話，他肯定不會說實話的。

    他一直為此困擾著，他的理性又讓他不肯去相信皇上所表的心意，所以自然是下意識的在方方面面都想著，然後去抗拒。

    皇上已經說出那樣的話來了，如若再順著他的話說，不知道還要再平添多少煩惱呢？

    只是……十七現在無法忽略的是，他現在站在旁邊，看著皇上的落寞與悲傷，聽著他如同是故意逞強一般的話語，心頭上竟然萌生了一些苦澀的意味。

    這太不正常了。

    十七這樣一個作為暗衛，連自己的情緒都不可以有的人，還是第一次體會到這樣的心情。

    對於自己所感覺到的心境太過於陌生，以至於忍不住伸出手來，放到了自己心口的位置。

    在腦海中，將這種感受直接劃分爲等同於身體不舒服時的感受，默默的捶了幾下。

    有沒有得到緩解不知道，倒是很明顯的引起了方離然的注意。

    “你怎麼了？”方離然看著他的動作，自然而然的就直接理解成，他現在心口不舒服了。

    “身體不舒服嗎？”

    方離然一邊問，一邊很自然的就走進，想要檢視一下他的情況。

    剛走到他的面前，向每一個遇到此類情況的身邊朋友一樣，會瞧瞧他的臉色，摸摸他的體溫有沒有異常。

    臉色看著還好啊，怎麼突然這樣？

    方離然伸出手去，正想去探一下他額頭的溫度，手還沒碰到他呢，他就已經像被突然蟄到了一樣，猛然向後躲去。

    只留下方離然的手，尷尬的停留在半空之中，看著他面面相覷。

    別管體溫有沒有什麼異常的了，他現在這樣大的反應，纔是最異常的事情吧？

    方離然簡直都要懷疑自己了，一臉茫然的看向自己的手心，不覺得自己有什麼問題啊。

    有問題的當然不是方離然，十七也很快的就意識到了這一點。

    自己的反應，實在是太大了一些，有些誇張了。

    也搞不懂自己剛剛心裏在想什麼，看起來像是牴觸，但實際上心裏是沒有任何厭惡的負面情緒的。

    十七放棄思考這種心理問題，從之前到現在，自己從來就沒想透過，何苦為難自己呢？

    皇上還在愣神著，盯著自己，十七急忙回過神來，趕緊為自己解釋：“是小人冒犯了。只是習武之人，一直警戒著周圍，已經是成了刻進骨子裏的習慣了。下意識的如此反應，還請方公子莫怪。”

    敢情天天練武功，還練出來條件反射了？

    十七是臨時給自己編的一個藉口，不過聽起來倒的確像那麼回事兒。

    方離然不由的想起，在之前的世界裏，有一個使木倉的某人，也警告過自己這種話。

    “那還怪可惜的……”

    方離然不自覺的，就把心裏面的想法直接感嘆出來了。

    可惜？

    沒頭沒尾的一句，十七一時沒有反應過來，這句話和自己剛剛說完的話之間，有任何聯絡？

    “因何而感到可惜？”

    “你這樣的話，都不好親近了。而且，都不敢給你準備任何驚喜，怕直接被你當成驚嚇處理。搞不好不光不能讓你開心，反倒會白白挨一頓揍呢。”

    方離然自顧自的說著自己的觀點，是在剛剛那一個瞬間臨時想到的。

    以前那個用木倉的某人就是，第一次碰見他的時候，直接被拿木倉口懟著，差點沒被嚇死。

    有這樣的聯想，可再正常不過了。一點都不想，再經歷一次這樣的驚嚇。

    十七的重點，卻顯然不會和他放在同一個地方。

    練武練了這麼多年，甚至不光是練武的時候，還有他經過昏天暗日的殘忍選拔，才成為暗衛的時候，從來都沒有任何一次的瞬間，設想過這樣的想法。

    皇上會這麼想，難道不正是因為，他已經把自己放在了那個給予自己驚喜，甚至會想要親近自己的位置上嗎？

    而且他感覺到可惜的時候，看起來怎麼就那麼真情實感啊？！

    “滴！好感值增加3%，目前攻略進度值40%。”

    如果只是拿自己開玩笑，用得著做戲做全套到這種地步嗎？

    這樣的小事情，如果真的不是曾經那樣設想過，恐怕根本不可能想得到的吧？

    方離然聽到系統提示音的時候，都沒有意識到是自己的哪句話，讓他聽進心裏去了。

    只是趕緊回過神來，不再去想那個會拿木倉口懟著自己的傢伙。

    反正眼前的這個人，還是不可能把刀口朝向自己這個皇帝的。

    看起來，應當是完全不需要擔心這個問題的。

    flag已經立好了，方離然惦量惦量自己皇上的地位，覺得這應當是世上最穩固的一個flag。

    “那你剛纔……”方離然還沒有忘記，這麼一個可以關心他的機會。

    “為什麼捶著胸口？是身體不舒服嗎？”

    被十七冷不丁動作所打斷的話題，重新又被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