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只剩下方離然和肖燚兩個人。

    肖燚把木倉放在了，人也坐在了桌子旁。

    整個人的氣勢很不對，方離然光是看著他擰緊的眉心，都知道他現在心情有多差。

    但和剛剛的怒氣還不太一樣，沒有了攻擊性，只剩下怒火燃燒之後，灰濛濛的頹勢。

    方離然有些無措，不知道該不該打擾他。

    張了張嘴，想要喊他少將軍，卻改了主意，第一次直接叫他：“肖燚？”

    不是少將軍，只是肖燚。

    肖燚抬起頭來看他，對上他的視線。

    方離然能夠清楚的看到，眼神深處藏著某些早就已經破碎了的東西。

    意氣風發、讓所有人都為之側目、不可直視威嚴的少將軍，第一次，讓方離然有了一種他需要被心疼的感受。

    儘管之前他露出不同的一面的時候，都是像他說的一樣，是自己總是能碰巧遇見他難堪又狼狽的時候。

    但不管怎麼說，自己都是唯一有幸見過那一面的人。

    那麼是不是可以說，他現在這個眼神，也是隻有自己纔看得到的呢？

    方離然輕聲問他：“肖燚，你能告訴我，你現在在想什麼嗎？”

    真誠而又溫柔，彷彿不管是怎樣的回答，都可以得到妥帖的安放。

    肖燚的心情不止是糟糕，更是有一點害怕。

    他在之前，從未想過，戚森會那麼生氣的原因，有可能是自己最不願意發生的那種。

    良久，良久的沉默。

    然後，方離然聽見他終於開口。

    “對不起。”

    不管是之前，而是今天。

    他那麼痛恨他的父親，卻做著和他父親一樣的事情。

    方離然引導性的，又向他提問：“肖燚，你有仔細想過嗎？你今天，為什麼會這麼生氣？”

    就算是來捉姦，那也只是和他父親有關的，至於讓他生氣到如此地步嗎？

    他之所以會這麼生氣，不外乎是因為，他已經對這個不該產生感情的人，有了不一樣的感情。

    在他一無所知的時候，在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時候。

    這個人的身份，卻讓這種感情只能越埋越深，也讓心思越來越亂。

    無法言說、無法明示、無法互通心意，也無法停止。

    所以任何一點的威脅，都有可能會把現狀敲的更加支離破碎，所以纔會如此敏感，用虛張聲勢的驅趕，來掩飾內心真實的聲音。

    他不是在生方離然的氣，他是在生他自己的氣。

    “滴！好感值增加10%，目前攻略進度值62%。”

    肖燚沒有回答方離然的問題，系統提示音替他回答了。

    方離然沒有再繼續問他，沒有一定要他回答，

    只需要他在心裏明白就好。

    反正他們倆的關係，從始至終也都是這樣子的。

    不管是他還是自己，向對方伸出去的手，在沒觸碰到之前，就都得收回。

    “哎......這個沉重的氛圍真不適合我。”

    方離然長舒了一口氣，故作誇張的語氣，率先打破了沉默。

    “你可能體會不到，對於我們這樣的人來說呢，都是一早，就在心裏做好了沒有明天的準備。”

    “說實在的，我覺得這種想法蠻好的。越是這樣想，越是能把今天過得更開心呢。”

    “我不知道你心裏藏著什麼苦大仇深的東西，但是，偶爾學學我這樣想的話，會開心很多。”

    “而且......”方離然拿過一雙筷子遞給他：“真的不打算一起吃點嗎？”

    話題跳轉的太快，肖燚伸手接過了筷子，依然沒有動。

    “味道真的不錯。”方離然一臉心疼的把自己的雞腿送給他：“就算是心情再不好的時候，也依然會覺得是好吃的。”

    “那是你。”

    還以為誰都會像他那樣，被木倉懟著後腦勺，都不妨礙他繼續埋頭苦吃嗎？

    肖燚被他弄得哭笑不得，勉為其難的終於動了筷子。

    “嗯，味道確實不錯。”

    肖燚現在知道，自己中午專門跑回去，的確是爲了吃飯的了。

    只不過，是爲了和方離然一起。

    這樣尋常的一件事情，對於他而言，是多麼難得啊。

    還得要特意找藉口......

    不過這樣看起來，自己找藉口的行為，好像纔是多餘的。

    “滴！好感值增加3%，目前攻略進度值6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