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嚨裡一片腥甜，方離然止不住的咳一聲，鮮血就涌了出來。

    最疼的一瞬間過去，反倒是整個感覺都像是失靈一樣，麻木了。

    方離然動不了，眼前都開始模糊，但是腦袋還是異常清醒的。

    能清醒的聽見系統678著急的亂七八糟一陣操作提示音，然後明顯鬆了一口氣，告訴他現在沒有生命危險。

    也就只有這點用處了，又不能準確查明原因，又不能幫他開個治療加加血條。

    和上次中毒藥的時候一樣，既然它都這麼說了，那肯定是要相信它的。

    雖然看著留這麼多血挺唬人的，但是應該是沒有傷到要害吧？不然自己現在恐怕就沒辦法繼續跟系統叨叨了。

    心裏有了底氣之後，方離然想的東西可就完全不一樣了。

    他可沒有什麼英雄救美、美救英雄的情懷，他從小到大都沒這麼疼過，疼都疼了，不能白白浪費。

    可以肯定現在抱著自己，慌忙往回趕的人是尉遲承陽，方離然伸出手，能夠著哪塊就拽緊哪塊衣服。

    尉遲承陽看見了他的動作，急忙附耳過來：“你想說什麼？”

    方離然強忍著喉裡的腥甜，腦海裏幻想著電視劇男主角死之前的悲壯，笑了一下：“幸好，幸好我看到了……”

    “什麼？”尉遲承陽不明白。

    方離然又笑了一下：“幸好沒傷到你。”

    “皇上？”

    要不是尉遲承陽親眼看見他的所作所為，現在捂著他流血的傷口，都要疑心，這是祁裕爲了說這樣騙他的話，專門弄出來的了。

    他不迴應，方離然也要繼續說完。

    “沒關係的。沒了我，北涼國不過是換了一個皇帝罷了。但是沒了你，北涼國的長久安定、數不清的黎民百姓，都要遭殃了。”

    “你可能永遠也不會想到吧？其實我心裏清楚的很，能讓百姓安居樂業，讓每個人都能享受平靜生活的，不是我這個皇帝，而是你。”

    “所以，不用為我擔心。”

    最後蒼白的笑一下，頭歪向一邊，裝作昏死過去。

    但是……他頭歪的有點過了，好難受啊。

    尉遲承陽沒看見嗎？這不給扶一下？

    淦啊，他都這麼努力了，怎麼連扶他一下都不捨得？適得其反了嗎？

    好在，自從正面尉遲文的事情以來，許久沒有聽到的系統提示音，它終於又來了。

    “滴！好感值增加10%，目前攻略進度值33%。”

    終於心滿意足的睡過去，脖子難受就難受了吧。

    “皇上，皇上？”

    方離然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記得意識朦朧之間，有好多人圍在自己身邊，最後又全都走了，只剩下一個人，還一直盯著自己看。

    迷迷糊糊的醒來，方離然看見了尉遲承陽，也看見了他手裏正端著的一碗藥。

    “又來？”

    方離然腦海中立馬浮現出上次被他喂藥的經歷，不用喝藥，舌根就已經開始發苦了。

    聲音讓尉遲承陽發現他已經醒了，眼裏的擔憂瞬間藏起來，冷漠的端著藥走到床邊。

    “嘶……”方離然想要坐起來，一動作就牽扯到傷口，疼的齜牙咧嘴的。

    尉遲承陽急忙把藥放下，扶著他起來，動作難得的體貼了一些，嘴裏還是不饒人：“嬌氣。”

    他都是傷員了還要說他？方離然身體動不了，又不是嘴動不了。

    “那不是廢話嗎？我可是從小錦衣玉食、被所有人捧著的皇上，我不嬌氣誰嬌氣？！”

    一醒來火氣就這麼大？尉遲承陽微迷了一下眼睛，端起了藥碗：“皇上說的是。所以喝藥這樣的事情，也讓微臣來服侍吧。”

    “我錯了。”方離然一秒認慫。

    “呵……”倒是能屈能伸的很，尉遲承陽把藥碗遞給他，看著他現在的樣子，哪有一星半點像是那個高高在上的皇帝？

    一接到藥碗，方離然就被苦澀的中藥味薰的胃酸。

    端了好一會也不往嘴裏送，忽然開口問：“對了，問香閣，還有那些人怎麼樣了？還有……”

    方離然想問的事情太多了，尉遲承陽也會和他說的，但最起碼，不是現在這一刻。

    尉遲承陽看穿他的小心思，打斷他：“先把藥喝了。”

    “我這不是……藥太熱了嗎？”方離然有點尷尬的笑笑，面對他的冷漠，妥協了一小步：“有糖嗎？”

    多大的人了，怎麼還會害怕吃藥？還要吃糖？

    尉遲承陽突然感覺自己面對的不是皇上，而是一個小孩子。

    但是顯然，尉遲承陽這樣的人，也不是會哄孩子的人：“是自己吃，還是微臣喂皇上吃？”

    這不就是沒得商量嗎？方離然撇撇嘴，深吸一口氣，捏著鼻子灌下去了。

    “咳咳！”

    差點被嗆到，咳嗽的時候又震得傷口跟著疼。

    尉遲承陽看著他，若有所思。

    好像，發現了他這樣的唯一一個好處。

    這麼輕而易舉的就可以讓他吃癟，折磨到他，哪裏還用的到那些對付細作的手段來威懾？

    晚上得和煮藥的丫鬟說一下，那些桂圓、紅棗一類，可以用來緩和中藥苦澀味的補品，就不要再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