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場面更焦灼了。

    方離然還沒想好怎麼開口，忽然看見尉遲承陽從側面走了過去。

    這個節骨眼上，他好像莫名其妙的，對那些刑具產生了興趣。

    來回看了幾遍，最後好像找到了幾件趁手的，掂量著重新轉過身來：“刑部的東西，也就是湊合着用吧。”

    “既然他們審不出來，就讓微臣親自來吧。”

    象徵性的問了方離然一句，方離然哪敢不答應。

    其他人一看沒自己什麼事了，得了空，更是趕緊退遠點，以防待會被誤傷。

    尉遲承陽一直走到剛剛哭喊的那個侍衛面前，解開了他被綁起來的雙手，拉了他的一隻手出來：“你現在很疼對吧？但是就算是一根一根的把你手指的每個關節都折斷，讓你覺得自己疼到要死了，可是隻要你不死，你就會知道，把針釘進肚子裡，把皮肉劃開澆上鐵水，還會更疼。”

    “這都是對付敵國細作的手段，用在你身上，算是看得起你了。”

    尉遲承陽說的輕鬆，然而很明顯，除了他以外，在場的所有人都寒毛直豎。

    剛一說完，立馬乾淨利落的動手。

    侍衛被關了兩天沒有閤眼，本來都以為自己隨時會昏過去，連哭的力氣都沒有，但是這鑽心的徹骨疼痛，還是讓他瞬間哭喊的撕心裂肺。

    尉遲承陽特意沒有封上他的嘴，一方面，自然是爲了讓他隨時都可以說話，說出自己想聽的東西。

    另一方面，殺雞儆猴。

    方離然是一個很有自知之明的“猴”。

    都不用真的殺給他看，光是聽尉遲承陽那番話，看他站在這昏暗的地牢裡，整個人都隱在飄著血腥氣的黑暗裡，只有油燈枯黃的燈影照亮方寸的面孔，簡直像是見到了鬼魅一樣。

    任誰看了，都是百鬼夜行裡溜出來的漏網之鬼，可以和電視劇裡看過的任何惡魔一較高下。

    電視劇裡好歹還會給打個碼呢，他更過分，直接近距離實物觀察。

    不光是折磨著侍衛，簡直是折磨在場的任何一個人。

    “啊！”

    侍衛的叫喊聲直直的穿過耳膜，皮開肉綻、削筋錯骨的血淋淋場面，讓地牢裡刑部的人都無法直視，紛紛退出去，李恩更是早就衝出去，扶著牆根吐得昏天地暗。

    只剩下方離然，還站在那了。

    光線再灰暗，也能看出來他現在眼色有多差，慘白的沒有血色。胃酸翻涌，背後被冷汗溼透，藏在袖口裏的手用力攥緊到骨節發白，纔不至於發抖。

    “問……”

    終於，侍衛吐出了一些別的字眼。

    尉遲承陽停下來，等著他說完。

    氣若游絲，方離然忍著酸腐的血腥氣靠近，才聽的清。

    “問香閣，是問香閣的人。我真的只知道這個，再沒有了。求求你了，殺了我吧……”

    這種情況下，還能說謊的人，應該都不能被稱之為人了吧？

    尉遲承陽終於抬頭，方離然看著他，側臉上還有血跡，斑斑點點，好像染的眼裏都是一樣的猩紅，就在自己咫尺的地方。

    這一瞬間，方離然好像能明白，他為什麼能在戰場上以一敵十了。

    連續的高壓和緊張，繃緊的那根弦終於斷掉。

    方離然眼前一黑，不可控制的暈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