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3章牽連一線
淵沒有回答他,剛纔這一劍幾乎用盡了他所有的靈力,但也將那流轉劈來的電光打散,他垂下手,傷勢似乎又加重了起來,被冰封住的半截身子又流下血來,帶著冰涼的寒意,淵有些站不住了,路安的火焰帶給他的傷痛有些出乎意料,及時盡力排解還是如附骨之蛆一般朝身體內部鑽去,隱隱有誘發舊傷的趨勢,路安看得出淵的痛苦,他抓著玉樹牢籠的空隙對淵喊著:“快走!再不走就……啊!”
他透過淵半跪下的身影看見了大殿下走出來的一個高挑身影,雖然隔著很遠,但路安視力極好,一剎那就看清了那人的樣子,張揚的黑色頭髮及肩長,凌亂不羈地擋住了半張臉,明顯是很長時間沒有修剪過了,他的衣衫破爛,像一塊被扯碎的破布一般掛在身上,健壯的肩膀露在外面,胸前的衣物更是破爛,似乎有什麼在上面撕扯過的痕跡,露出健碩的胸肌,路安能看到隱藏在他破爛衣衫下的胸膛上有什麼東西在閃閃發亮,那人身材十分高大,下身的衣物也十分破爛,他沒有穿鞋,就赤著腳走在地上,雖然破爛但是路安能看出他身上那衣物原本是十分華麗,類似於祭祀服裝的樣子。路安的心臟劇烈地跳動起來,這個人分明就是從**殿裡走出來的,雖然被頭髮遮擋著看不清他的面容,但是路安能清晰地感覺到這個人的不同,就是那麼簡單的站在那兒都帶著不容拒絕的狠厲和霸氣,方纔被淵打散的電光重新凝聚,那些電光像是蟄伏在那男子手下的猛獸一般嗚咽著,半空中路安好不容易凝聚起來威力巨大的火球被分裂而來的電流分成了無數團細小的火球,那電流就像是從雲層裡倒長出來的一般,路安的火焰變成了構成火樹銀花的枝葉,將整個殿宇照得透亮。
“什麼人這麼大膽在宮中造反?”那男子出聲說道,聲音低沉也帶有著沙啞,十分有磁性,只見他撩起了擋住自己面孔的頭髮,露出了刀削斧劈一般的堅毅面孔,他將頭髮從頭頂撩過,冷俊的容顏英氣逼人,那淺褐色的瞳孔閃爍著興奮的光芒。
“讓本太子一醒來就出手,你們可真是沒用啊?”
太子?從**殿裡出來,這人就是蕭弘文!路安感覺自己渾身的寒毛都要倒立起來,旋即他感覺背後風聲陣陣,多了很多其他人的氣息,顯然是那些陽元軍已經圍了上來,蕭弘文在對那些士兵下著對自己和淵的催殺令。
“你們幾個,先去稟告帝君,太子殿下出關了!”為首的陽元軍將領帶著一個遮擋了半張臉的金色頭盔,看起來官階不低,他就站在包裹著路安的玉樹旁邊,一隻手裏還持著長槍,他朝手下的將士命令道,那從天而降的將士們將淵和路安團團圍住,許是因為路安身上服侍的緣故,那些士兵更多地警惕一身黑衣的淵。
“不用稟告了,我這裏這麼大動靜,他也該知道是我回來了,比起那個,更該注意的是這兩隻小老鼠吧?一個能召喚幽冥亡靈,一個能用出攻擊力極高的火靈力,連我都不得不出手,你們這些廢物可真是該死啊……”蕭弘文收起了電光走進了包圍圈,沒有了電光披身的他看起來內斂了不少,但是舉手投足只見那王者的氣質還是逼退了左右,一個個低著頭不敢言語和反駁,正要離開去報信的小兵也訕訕地停下了腳步。
“太……太子殿下,這個人能召喚怨靈,您還沒出關之時般若尊常大人就曾經被不明鬼體傷了神智,現在由前般若尊師大人頂替上了,您看……”那首領率先開口,對蕭弘文報告著。
“哦?這倒有趣……”蕭弘文走到淵面前,只見淵跪在地上喘著粗氣,突然蕭弘文伸手抬起抬起了淵的下巴,迫使他看著自己,旋即語氣有些疑惑道:“不認識啊……你說說看,你是誰?”
路安緊張地心臟都要跳出來,只見淵唇瓣微微動了動,淡淡的聲音帶著些戲謔的語氣:“你靠近些就告訴你。”
蕭弘文的臉色微微動了動,路安能看到蕭弘文的嘴角微微上翹,他依舊抬著淵的下巴,慢慢靠近了淵。
困住路安的那玉樹就像是一面透明的鏡子一樣,他能清楚地看清外面的一切,但卻總隔著一層冰冷的隔閡,一切發生得太快了,路安甚至還來不及反應濺起的鮮血是真實的還是冰壁上折射出陽元軍的紅衣顏色,那片紅色太過耀眼,而且面積大得驚人,宛如一朵在廢墟上綻放開來的紅色花朵,將淵和蕭弘文的身影全部遮擋住了,下一瞬間路安聽到了什麼東西皸裂的聲音,旋即他面前的冰樹爬上了網狀的細紋,那細紋飛快地遍佈了整個玉樹,下一秒如珠玉落盤一般的響聲傳來,那樹竟然從頭開始崩塌了,晶瑩的碎屑飛舞開來,如片片染上光華的星辰跌落,揮舞著它們細小而美麗的翅膀在空中旋轉落下。
“放肆!”
“住手!保護太子殿下!”一旁侍立的將士們紛紛圍了上來,神色惶急,顯然是淵趁蕭弘文靠近的時候做了什麼,失去了冰樹桎梏的路安腳被凍得有些麻,但他還是跌跌撞撞地朝淵那被鮮血遮擋的聲音抓去,可一切就好像變慢了一般不受他控制,等那血幕落下,路安纔看清了駭人的一幕,淵還是保持著半跪在地上的姿勢,一隻手還撐著幾乎斷裂的雪無心,那雪白的劍身上少了一直縈繞其上的銀白光華,變成了一杆灰撲撲的普通長劍,他墨色的長髮拖曳在地上,可最讓路安窒息的是,淵背上貫穿而出的一隻手,粗壯的手臂甚至連手腕都露在外面,五指成爪狀還捏著淵身體裡的碎肉,鮮血就像奔流的河水一般洶涌。
“太……太子殿下?”一旁的將士已經提起了刀對準了淵的脖子,卻見淵已經被蕭弘文制服,這才堪堪放下刀,他身後衝出三五個士兵,動作粗魯地一把將路安推倒在地,鉗住他的胳膊將他拉得跪在地上,頭上那拇指款的抹額也被摘掉,露出了他光潔額頭上那金燦燦的靈紋。
“啊!太子殿下!這人還是我軍的五司督!”按著路安的將士手勁鬆了鬆,向把手從淵身體裡拔出來的蕭弘文報告道。
“哦?我陽元軍什麼時候也有這樣的人才了?真是稀罕,你們那麼緊張做什麼?把這些歪門邪道殺了就行,自己人,還是要照顧幾分的。”蕭弘文抓著淵的肩膀使勁一抽,血肉被貫穿的聲音刺耳的響起,路安甚至能透過那個可怕的洞看清蕭弘文的一舉一動,就在蕭弘文拔出手臂的一剎那,淵那殘破的身體竟然四散開來,化為一縷縷黑煙消散開來,路安瞪大了眼睛看著那黑煙在空中盤旋了一陣就再也看不見了,“噹啷”一聲,一直被握在淵手裏的雪無心失去了最後的支撐躺在了地上。
清沐,死了?路安難以置信地大張著嘴,只見蕭弘文接過屬下遞上來的手帕,仔細地擦趕緊自己手臂上的鮮血,踱步來到路安身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這小子有幾分本事,不知是我們陽元軍哪裏對不起你了,你那一團火下去,可是會要了本太子的命的,到時候誅你九族都是輕罰了,怕是帝君把你從地獄撈回來再殺個千百遍的。”蕭弘文扔了那沾滿血汙的帕子,接過將士們遞來的披風不緊不慢地繫上,旋即竟然拍了拍路安的腦袋道:“先押入詔獄,等我稟明瞭帝君再處理。”
說罷他竟然繞過路安,赤著腳要離開,周圍的陽元軍立刻給他讓出來一條路,路安知道他是要去找秦肆年,等他發現秦肆年和德妃已死,他就會大發雷霆,照燕子釁說得那樣,發動他多年以來埋藏在宮中和軍隊的暗樁發動宮變,殺父篡位,最後利用**盞的力量崩壞整個生靈土大路,可燕子釁似乎從來沒提過長公主在這件事中起到的作用,也就是說,不管輪迴了多少次,長公主殷揹着蕭燕做的事情從來沒有被他發現,長公主一直爲了給蕭燕打下一個完整的江山而疲於奔走,現在殷公主的勢力儼然已經大到能將兩個敵國大將神不知鬼不覺地帶進宮來且滲透得如此無聲無息,那說明起碼在宮中公主的勢力基本可以可蕭弘文的殘留勢力分庭抗禮,若是能讓公主早一分知道蕭弘文出關的訊息以她的手腕一定會提早部署,現在隨著蕭弘文的出世,東西靈土的命運牽連一線,只有通力合作才能不讓這個世界再一次陷入輪迴,同時,自己要撐到燕子釁趕來這裏,雖然自己並沒有起到多大的作用,但他不希望那人眼裏的悲傷與無奈再一次出現。
“等等!蕭弘文!我要挑戰你!烽火陽元軍最高火陽令規定!下位者可向上位者提出挑戰,若是挑戰成功,上位者的官階交由下位挑戰者承襲!我要你的柱國將軍位!我等這一天已經很久了!”路安聲嘶力竭地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