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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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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0章謀逆

    路安本來以為只是矮子發難,不料當初是自己頂了這矮子的入軍名額,心說讓他打兩下怨恨也能消除,可他說及自己母親,忍無可忍,無需再忍,雖然他靈力被封,身上也捆滿了鎖鏈,一動作就牽動傷口,可他還是用腿絆住矮子的腳踝,在他重心不穩即將倒地的時候立起胳膊了,只對著矮子的太陽穴。

    不料那矮子也是個修為不差的,一道木褐色閃過,從他掌心裏突出了一截林木,直直釘入路安肩頭,路安悶哼一聲,甩出手中的鎖鏈,抽中了矮子的臉。

    “媽的!我看也不需要押你去都城了,就地宰了!”矮子捂著臉罵道,噌得一聲抽出了腰間的佩刀,劈頭衝路安砍去,一旁的高個急忙去攔,這一下要是劈實了,路安不死也是殘疾。

    就在刀鋒即將劈下的那一刻,周圍突然遁入了一片水墨的畫中,一道墨痕蜿蜒著攀上了矮子的刀鋒,寸寸緊逼,看著柔情似水,瀟灑恣意,但那墨痕染過的地方,竟然也化為水墨,飄灑著融入畫中,路安看到了矮子驚恐的神色,拉著矮子的高個子也被這樣一道水墨纏住了,兩人皆動彈不得。“你可真是不讓人省心,通訊符是還沒學會嗎?”磁性淡漠的聲音響起,緩緩從畫中走出來一個人,那水墨畫就是從他的衣袖中流淌而出的,充斥了整個世界,連瓢潑的大雨都定格了,化作星星點點的墨跡,飛舞在來人身邊。

    路安鬆了一口氣,心道,還是要他來救嗎?路安,你可真是越來越沒用了!

    “你手把手教的,肯定會了,這點小場面,我還hold得住。”路安苦笑著說。

    燕子釁踏前一步,那墨色山水瞬間迴流,原封不動的回到了了他的衣袖上,只留捆住高矮士兵的兩道。看起來氣定神閒,比與路安告別時更加仙風道骨了,他從地上抄起路安,在看到他身上的傷口時微微蹙了一下眉。

    “仗勢欺人的狗真是吠得叫人心煩。”燕子釁背對著兩人,在路安肩上點了兩下,止住了血。

    高矮兩人眼神渙散,似乎被困在了某種幻術裡,在面對他們內心裏最害怕的場景,也不見燕子釁有何動作,兩人像被一隻巨手扼住了咽喉,痛苦的掙扎起來。

    “哎,燕子釁,不必如此,他們也是陽元軍的一份子,也是執行公務,只是那矮子有些跋扈罷了,我不礙事。”路安想拽拽燕子釁,可他手上血汙泥土混作一團,實在不好意思碰燕子釁白衣如雪的道袍,就靠近了他一點,低聲說道。

    “別人害你至此,還能忍麼?”燕子釁道,路安看不見他的表情,也看不見他又深深蹙起的眉。

    不等路安答話,燕子釁撤去了對兩人的禁錮,兩人一下子跪倒在地,捂著脖子大口喘氣。

    “在外面滾夠半月再啟程回明驛牆,說嫌犯已經送到,聽候發落。”燕子釁一揮袖子,墨浪起伏中指甲彈出兩團墨點,融入了地上兩人的眉心,登時兩人眼睛一闔,癱軟了下去。

    “哈,多謝你又救了我一命,你要忙你的事就去吧,我是不是耽誤你了?”

    燕子釁沒回答,上前一步,一手抄路安膝彎,一手攬住他後背,打橫將人抱了起來。

    “誒?燕子釁!別,我髒,你的衣服!”路安慌亂道。

    “老實待著,我的事就是解決你這個不省心的。”燕子釁不容分說地將人抱走。

    看著他無可挑剔的側臉,路安心裏吶喊:這是什麼神仙霸道總裁啊!

    燕子釁抱著路安進了一家客棧,老闆娘瞪大了雙眼看著,直到燕子釁把一塊財符放在櫃檯上,她纔回過神來,笑道:“兩位是打尖還是住店啊?”

    “住店,一間上好房,準備一桶熱水,去買這些藥材來。”不見他手上有什麼動作,一串文字飄在了老闆娘面前的紙張上。

    “喲,您要的藥材都不便宜啊!”老闆娘看了一眼道。

    “財符隨便劃。”燕子釁道。

    “呵,可以啊,霸道總裁快**我。”窮人路安把燕子釁扒得更緊了,他做夢都想一個富婆看上他英俊瀟灑的容顏,珠光寶氣,財大氣粗地對他說:“跟我走,我養你。”雖說有點沒志氣,但他就窮兮兮地抱有這麼一點幻想,現在對他說這話的,竟然是個謫仙一般的男人,好像,也沒啥差別,還有點暗爽。

    “等一下,要一間?”路安突然反應過來。

    “你的傷,不能馬虎。”燕子釁不容分說地將人抱上二樓。

    “再做一桌好菜,都要最新鮮的食材,素的。”燕子釁頭也不回地吩咐道。

    “好嘞,您上樓左手邊第二間,弄好給您一併送來。”老闆娘興高采烈地拿著財符去了。

    進了房間,燕子釁將路安輕輕放在床上,仔細去看他身上的傷口。

    路安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尷尬地轉移話題:“你就把財符給老闆娘了?不怕她劃到自己口袋裏?”

    “清沐的,我還有很多。”燕子釁道。

    “你師弟的也是文殊原的,你也不能大手大腳的,藥材什麼的不必,我的傷每幾天就好了,皮實著呢。”路安道。

    “別說一張財符了,文殊原的一切都沒人帶得走。”燕子釁低頭去解路安身上已經和皮肉黏在一起的衣服,似乎話裡意有所指。

    “感情你們霸道總裁還是一窩的……嘶——”燕子釁動作迅猛地扯掉了路安一塊皮,疼得他捶胸頓足。

    燕子釁從懷裏掏出一個小瓷瓶,倒出一粒白色的藥丸塞進路安嘴裏,一陣清涼的甜意在口中散開。

    “這是什麼?”路安問。

    “?!”路安懷疑自己聽錯了,一陣睏意排山倒海一般襲來,路安緩緩闔上了眼,失去意識前聽到燕子釁道:“睡醒了就沒事了。”

    聲音溫柔而磁性,好聽極了。

    燕子釁在路安睡著後,一個個拔去了扣在他身上的鎖鏈,看著黑黝黝還冒著血的傷口,連燕子釁自己都沒發現,他用力的咬緊了牙,眼神深沉得彷彿要把眼前昏睡的人吸進他深色的瞳孔裡一般。

    簡單處理了路安的外傷,老闆娘還沒有將熱水帶上來,燕子釁開啟窗,雲染墨的身影化作一道流光,轉瞬離去。

    千里息是文殊原的秘訣,以燕子釁的修為可以做到真正意義上的瞬息千里,他落在了路安所屬的陽元軍隊裡,此時大軍已經到達了明驛牆附近,爲了不生事端,燕子釁化作一個普通將士,混入了營地。

    “龍總署這幾日脾氣也太暴躁了,犯個小錯也被他罰了二十軍帳,往日的他不是這樣的。”

    “誒,這也能理解,一手將他帶大的師父不明不白地叫人殺了,辛苦多年的研究成果也不翼而飛,換我我也暴躁。”

    “可我看謝副監軍對這事不依不撓的,你別看他兔兒似得弱不禁風,還是個走後門進來的,辦事還真較真,天天研究前總署的屍體。”

    “要我說還研究個啥啊,兇手都被押解了,挺可惜的,那個鹿乞兒我還挺看好的,咋是個這麼樣的人,陽元軍的敗類。”

    “你還別說,我那天在謝副監軍帳前當值,聽見他好像研究出了什麼,說不定有轉機呢?”

    燕子釁途經營地的時候聽到一邊的小兵議論紛紛,心念一動,去找謝馬虎的營房。

    “我說了!絕對有蹊蹺,鹿兄的靈力雖然剛猛,但不帶這麼強的附著性!這樣的結果,一定是毒!”謝馬虎不耐煩的聲音從帳內傳來,黃力被他推了出來,無可奈何地搖搖頭走了。

    燕子釁低調地給他行了禮,一閃身進了營帳。

    “你還回來做什麼!不相信我算了!”謝馬虎背對著來人,氣鼓鼓地說。

    “你的發現可告訴我了,鹿乞兒已經無礙了。”燕子釁恢復了真身,揮手在營外設下了結界。

    “燕道長!你果然來了!太好了!”謝馬虎看清來人,驚喜道,他果然猜對了,燕子釁會幫鹿兄的。

    “燕道長,你看,這是我從鹿兄被抓後收集到總署大人的血液,以我的能力,只能發現這血液裡蘊含的火屬性靈力有很強的附著性,是不是鹿兄的我不確定,可鹿兄的靈力絕對沒有這樣的屬性,一般來說,只有毒,火毒才能做到!”謝馬虎急急道。

    “帶我去看看屍首。”燕子釁道。

    “好,勞煩燕道長扮作小兵的模樣。”

    兩人來到了一處營房,王榮的屍體被龍凡冰封了起來,防止腐爛,只等帶去明驛牆,葬入將軍冢。

    當胸穿過的傷口看起來越發猙獰,燕子釁手按上冰棺,探入了一絲靈力,那墨色的靈力如同一條小蛇,順著王榮胸口那道傷口鑽進了他的體內。

    靈力共鳴帶來的是死亡的灰寂破敗,以及烈火焚燒的灼燒痛感,燕子釁微微蹙眉,他感覺到王榮傷口上的靈力卻是路安的,但那靈力是死的,更像是脫離了身體被捕捉到的,並不能燃盡一個修士的五臟六腑,真正混淆視聽的,是一種火毒,很明顯,路安是被人陷害無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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