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蟒袍
蕭辰不在西澤,骨哥只能將蕭彥一路護送進宮,準備直接交到西澤皇帝手中。
不比較沒有概念,蕭彥看著西澤皇城大街上隨處可見的乞丐和難民,又回想當時在凌國見到了盛況……
難怪蕭弘文那樣自信,西澤的國力如此,凌國拖拖拉拉折騰這麼久都沒打下來,還挺不正常的……
“聖上有令,命蕭彥先回太子府學習禮儀,十日之後冊封大典莫要出差錯。”等了許久,前來傳話的太監卻送來這麼一道旨意。
趙谷雲此時充當馬伕坐在馬車上,聽見這一句登時就炸了。
想他趙谷雲可是蕭辰手下的一員大將,如今護送一個膿包進宮,還要耽誤這許久時間嗎?
越想越生氣,鞭子抽的馬不停地嘶吼,兩條街沒走下來就罷工了。
“老子不送了!”他手中還有不少事情未乾,蕭辰交給他的任務也只是將活著的蕭彥送回西澤。他沒理由也沒義務在這裏好費時間。
等蕭彥掀開簾子探出一個腦殼準備裝慫安撫骨哥的時候,發現那人已經不見了。街道上人來人往,竟是沒有背影像他。
馬車旁側候著的蘇鼕鼕和蘇澤芳倒是沒走,鼕鼕撇著嘴撿起馬鞭,護送“太子爺”回府。
老大就是這一點不好,因為手下太多而且遍佈各地所以不愁沒有幫忙的。是以逃走的時候從來不知會他們一聲……這次他跑了,下次見面不知是何時。
蟒袍是在第二日送入太子府的,金絲繡的四爪蟒比龍袍上的龍差不了多少,蕭彥捧著看了許久也沒敢往身上套。
這儲君之位,來的太順了……
老皇帝底下子嗣眾多,估摸這幾日他就會收到各處傳來的“問候”
負責教禮儀的是宮裏來的老嬤嬤,頭髮花白,臉上褶子數不清,一副年邁無力的樣子,打人倒是還挺疼。
這些禮儀蕭彥都會的,當時爲了五百兩銀子,他跟著蕭弘文把棋藝、繪畫、茶藝、禮法學了個全。那時候還在納悶,為何禮儀教學裏面有冊封大禮的禮節。
現在想來,蕭弘文那時候就已經猜到了……當時還把萬主樓費心收集的西澤情報整理成冊,逼著他背誦。
“還真是如你所說,你什麼都算的全面。”爲了裝沒見識不懂事,蕭彥這幾日總是在學規矩的時候故意動作不規範,手臂被那老嬤嬤責打,一片通紅還有不少淤青。
“這太子當的,還真是人人都能欺負……”脫衣鑽進浴盆中,伸手撫摸胸前的烙印。
這烙印必須要蓋住,即便是在**部位不易被人看見,也必須排除那個“萬一”
天知道他有多想要縮回蕭弘文懷中,承認自己願意做蕭弘文的**。
但是必須等計劃達成。
蕭弘文沒有追回他,應該是想讓他回西澤,設法將體內的蠱毒解了。
手腕上還有蕭弘文按的指頭印,墨綠色的一小塊兒。
“蕭弘文的指頭印……單我一個人有的……”不知道他現在過得怎麼樣,有沒有好好吃飯,有沒有爲了女屍案徹夜不眠,有沒有思念……
不對,沒有拜堂,禮還未成。
還不算是蕭弘文明媒正娶的夫君。
洗漱之後,蕭彥拿出在回京路上偷摸準備好的材料,做了十多張“人皮”拿出一張貼在胸前的烙印上,他隔著那張皮撫摸,能感受到內力**的傷疤。
你瞧,哪怕看不見,它也是存在的。
哪怕現在沒有和蕭弘文在一起,蕭弘文也是他的,刻在他生命中的。
宮中每日都會有人往太子府送衣服,除了最開始的那一件蟒袍,後面的長衫大多都繡著蟒。各色的常服雖說沒有華麗繁瑣的花紋,但是做工和用料一看就是高階皇家配製。
只有蕭彥清楚,這些衣服穿在身上都沒有蕭府的舒坦。他的每一件衣服都是蕭弘文親自看過、觸控過的,那個男人體貼到,會在處理女屍案時,百忙之中跑去御秀坊中為他選花色和布料。
“殿下,您沐浴好了嗎?您已經洗了已經很久!”屋外是那老嬤嬤的派給他的侍女在喊,她每到這個時候都會敲門,在蕭彥回答之後不經允許推門進屋。
這種人,很令人討厭。蕭彥卻必須和顏悅色的同她說話,有時甚至需要爲了小事道歉。
“今天水溫有些高,耽誤了。”飛身將剩下的“人皮”藏在房樑上,蕭彥在那侍女推門進入時堪堪落地。
“下次莫要因為這種事情耽誤練習,李嬤嬤最是看中人的信譽。您遲到一次,她定是要生氣的。”
“是。”蟒袍的腰封很重,不容易扶正。蕭彥一手握著帶子,另一隻手從身後拿出一把野花。“昨日去府後麵轉了一圈,發現這花很配姑娘。”
這種討好蕭彥每天都要做一次,每次都能換這侍女一個時辰的愉悅。
這一個時辰中,蕭彥可以做很多事情。探查府內情況,製作人皮,跑出府檢視地形……
兩人一前一後往老嬤嬤住著的小院走去,蕭彥在走出數十步之後忽然回頭,望著房頂一處出神。
那裏方纔有閃光,金屬物品折射太陽光。
是皇帝派人來監視的嗎?
那自己的奴印豈不是被人看了去!
“殿下!莫要愣神了!”春杏真的有些惱怒了。
這個太子爺真真是什麼都不懂,什麼都學不會!聽說少時還在小倌管裡生活……
這種人,只是皇上一時興起召回來耍弄的吧?
“我可不可以離開一會兒,很快回來。”蕭彥說著,已經抬腿想要去追蹤房頂上那個偷窺的人。
“不行!今日有三位皇子前來拜訪!”今日來的皇子都是在朝中有黨羽的,得罪哪一個都沒有好果子吃。
“……”明白春杏的話中話,蕭彥乖乖收回腿,整理了一下衣衫。
房頂上,蘇澤芳整個人不住地抖動。
簡直不敢想象!太子爺是被蕭弘文王烙了奴印的!
為何他不將奴印剜去?反而是一臉柔軟地撫摸那象徵着屈辱的印記?
莫不是……莫不是他已被蕭弘文王降伏?
這樣一個人做太子爺……
彎彎館的二樓有很多小隔間,至於是用來做什麼的想來無需解釋。
蕭弘文跟著那女人踩著吱吱作響的木製樓梯上了樓,左拐右拐後進了一條細長的走廊。
走廊中只有一盞燈,昏黃的燈光照亮了盡頭的鐵門。
“看著是嚇人了些,但是哪個小倌館不是這樣的!”那女人見他腳步猶豫,伸手拍了怕他的背。“總是要將他們的性子磨光嘍!才能更好的服侍您嘛!”
距離鐵門還有十多步,已經可以聽到裡面的哭泣聲、鞭打聲、哀嚎聲……還有**聲。
心臟像是被大力地壓迫,蕭弘文停下腳步扶著牆,詢問的聲音沙啞低沉。
“所有的小倌館……都有一間這樣的屋子嗎?”
他的寶兒,在年少時也曾被囚禁在這樣一間黑暗、恐怖、血腥的屋子裏,痛苦、無助毫無希望地承受折磨嗎?
“這位爺竟還是新手麼……不止是小倌館!哪家*樓沒有啊?都有!只是各位爺身子金貴,尋常時候不讓你們去看罷了!”那女子從腰間取出鑰匙,插入生鏽的鐵鎖中。
“不過我這店做生意與旁的店不同,什麼東西還是說開了好。您自己選,用著也舒坦。”
門吱吱呀呀地叫囂著,屋內的鞭打聲停了下來,十多個男人扭頭看著來人。
“大夥兒忙就是了!我帶這位爺來挑個雛兒!”
屋子很大,牆壁上掛著各色各樣的鞭子。沒有點燈,屋內零零散散分佈著十多個火把。放眼望去,每一個孩子的面容都很蒼白。
離蕭弘文最近的是一個**著身子倒立的孩子,他兩隻腳的腳心放置著點燃的蠟燭。他的身後站著位拿鞭子的壯年男子,看孩子遍佈的紅痕,不難猜到鞭子將招呼在什麼地方。
緊挨著的是一排刑架,上面吊着正在接受懲罰的人。一個小倌管中刑罰的慘烈程度,看著竟不比蕭家軍刑堂的低。
蕭桃管理的尚芳樓中是沒有這樣的屋子的,尚芳樓中全是自願賣身的女子,用不著用刑罰來管教。
所以蕭弘文一直沒有想象到,在民間的*樓中,紙迷金醉的假象之下隱藏著怎樣不為人知的慘況。
“爺選好了嗎?這邊兒的瞧不上,那邊兒還有些更好的苗子!”女子見蕭弘文錦衣華服,想來是個超級有錢的主兒,看不上這邊血淋淋的也正常。
雖說那邊是些賣藝不賣身的,但是如果這位爺給的價格夠高……
循著女子手指的方向看去,蕭弘文眼前一陣刺痛,走過去的腳步匆忙。
裡面赫然站著一位穿著戲服的小孩子!他看著不過六七歲大小,身上卻整齊裝扮著唱戲的行頭。
雙腿和手臂上都扎著細長的針,還吊着石塊兒。頭頂同樣是一根燃燒著的蠟燭,血紅的燭淚順著頭髮流淌到脖頸處,凝結成塊。
他還保持著唱戲時的姿勢,細長的眼角頗有些嬌媚的感覺。
“讓他唱一段。”
小男孩不敢擅動,保持著姿勢等身後拿鞭子的男子發號命令。
“愣著做什麼!沒聽見這位爺說話?”
啪!狠厲的一鞭抽在男孩身上,本就破爛的戲服頓時多了一條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