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在那兩筐土中發現的，古井的泥土裏也有少量。”他站在距離蕭弘文五步遠的地方將紙包開啟，裡面是一些小拇指指甲蓋大小的梅紅色薰香塊兒。

    “找人試過，可以致幻。”

    致幻……那些讓人鬧心的場景都是幻覺。蕭弘文舒了一口氣，伸手想要將東西接過來。不料徐安林利索的將紙包包好放回木箱中，“王爺身子不好，最好不要觸碰這些東西。您要是出了什麼事兒，我們的主心骨可就沒了。”

    “……”接了個空，蕭弘文有些尷尬的握了握拳，雙手背後向後花園外走去。

    肆年在外面等著他。

    不是不許肆年隨行，只是後花園裡陳列了整整齊齊五十具屍體……蕭弘文覺得自家小嬌妻不該看這些讓人反胃的東西。

    至少在成婚前期不要看。

    隔著老遠便看見肆年蹲在那兩筐被挖出來的紫色泥土旁研究什麼，蕭弘文眉頭一皺，覺得自己可能算少了什麼東西。

    走進一看，果然。

    肆年拿著一個木棍在戳泥土裏混雜的內臟，從足有一尺長的腸子裡面掏出了一堆黏糊糊的東西……

    “蕭彥！”簡直是不可饒恕！那麼關心他，給他留了好吃好喝的，讓他安心在外面等著。他倒好，跑到這最血腥的地方折騰！

    “回來了？弘文，你看這裏，這腸子裡面有香灰……你看看這個，是不是沒有燃燒完的香？我見你屋裏似乎是燃著這種……”

    沉浸在破案的刺激感中，肆年絲毫沒有察覺到蕭弘文的怒火。他興沖沖的挑起一截兒腸子給蕭弘文看，另一手還想要摸筐內的一塊血肉模糊應該是肺部的東西……

    “……”快速出手抓住肆年的胳膊，制止了他這一危險的行為。

    “？”扭過頭看著蕭弘文發青的臉色，肆年極不樂意的把手中的棍子丟掉。

    原先是準備教育一番，可是見他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又不忍心嘮叨。

    蕭弘文憋了好一會兒，還是沒忍住說出口：“不是不讓你看，暗衛營教的時候沒有教你如何保護自己！接觸那些內臟的時候你至少該把口鼻掩住吧？嗯？你還想上手摸？”

    “可是那些香灰……”

    “會派仵作去查的……寶兒很細心。”知道肆年想要幫忙，蕭弘文到底是不願意讓他失落。

    他們走後沒多久，徐安林準備將一部分惡臭味兒很重的女屍焚燒。

    可皇城內部停屍已然是大忌，焚燒屍體這種事情是萬萬不能做了。

    總管說要統一運送到城外郊區焚化，會派遣專人運輸。徐安林總覺得會出問題，正好蕭家軍會隨行，他便挎著自己的箱子跟了上去。

    每一行有每一行的道道兒，徐安林拜師第一天就被師夫告知。

    魂魄未散的屍體，不動。

    如今他因為好奇心對女屍下了刀子，但是所見讓他不敢進步一探索下去。

    只盼不出事……

    女屍案件鬧得宮裏人心惶惶，不少大臣都聽說了這件事，半天時間奏摺堆了整整一桌子。

    經過林傲白這件事兒後，楚尋對自己精心培育的一眾大臣抱有極大的懷疑心理。看著他們千篇一律的要求徹查女屍案的摺子，只覺得全都是虛假的官場客套話，覺得沒有誰是真正在乎國家社稷。

    說來也是丟臉……他現在特別想蕭弘文。

    想坐在蕭弘文邊上，看著蕭弘文發號施令。

    看著蕭弘文一臉“別惹老子，滾到老子看不見的地方去”的表情，話中帶著譏諷的罵他沒用，然後利索的將所有麻煩事兒給解決了。

    唉……現在蕭弘文有了蕭彥，連一個眼神都懶得給他。

    作為皇上，想要和自己的蕭弘文王談一談國家大事，還要提前打探蕭彥有沒有起床有沒有吃飯……如果人家還沒有吃完飯，就必須等著……

    “真的是……”楚尋心裏煩躁的厲害，又不好一直嘆氣，憋了半天到嘴邊的髒話也說不出口，臨時轉換成了這一句。

    見楚尋心煩意亂看不進去摺子，小夏子自覺該做些什麼，又猶豫著該不該做些什麼。

    “你看朕做什麼……”被小夏子盯的難受，楚尋扔下筆問他，“朕臉上長花兒了？”

    “皇上臉上不長花兒，也比那些長了花兒的好看！”搭上話了，小夏子迅速將茶盞送上，“皇上累了半天，喝點茶休息一會兒？”

    這蹩腳的馬屁把楚尋的煩心事給拍沒了，他樂呵了一會兒，拿起茶盞抿了一口。

    “大理寺那邊應該開庭了吧？”女屍案件不能拖，京城貴胄都盯著這件事兒，哪怕結不了案也要先給出一個說法。

    不能任由百姓猜下去，人傳人總會出些偏差，楚尋怕他們傳出一出驚世大戲出來。

    “回皇上，這會兒已經開始半刻鐘了。”

    曹夫人死後，林傲白沒有拿此做文章為自己開脫。他承認那些女屍都是自己這些年**誘殺的，曹夫人負責在府內製作人偶。

    該招的一件事都沒少，就是對“組織”閉口不提。

    沒人知道莫合，他們也沒什麼幫派名稱。林傲白知道，只要他不說女屍案件就會以自己的死結束。

    這是最好的結果，他可以早日去陪曹夫人，省的她一個人待在地底下無聊。

    “你們製作人偶的目的是什麼？”主審官員與林傲白在官場上是好友。

    他的印象中林傲白是一個滿腹經綸、溫文爾雅的翩翩君子，猛然出現這麼驚悚的案件，他一時說不清自己是怎麼想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抱著怎樣的心態審問的。

    “我嗜血、嗜虐、嗜殺伐，喜歡女屍。曹夫人嫁給我之後，被逼迫才幫我做事。”很平靜的說出讓人咬牙切齒的話，林傲白瞧著主審官員驟然慘白的臉色，加了一句，“我喜歡虐殺小鴨子，你不是不知道。”

    那官員臉色更加蒼白了些，顯然是想起了些什麼。

    林傲白確實喜歡虐殺鴨子，他喜歡買一些剛剛孵化出來的小黃鴨，將它們製作成標本，然後擺放在辦公的桌案上。

    “結案吧。”這是大理寺結案的最快的案子，林傲白自殺式的招認讓他想不快都難。

    他背後一定有人，或者是一個組織。只是所有人都知道林傲白不可能將他們供出來。

    皇上和蕭弘文王都交代過，該問的問了就直接結案。不用等什麼秋後處斬，當天下午便拖去集市廣場上斬了。

    斬首嗎？那留不了全屍了……縫合起來倒是也還能用，湊合湊合吧。師父要是嫌棄最好，這樣就可以跟曹夫人一同下葬，無需去做人偶守墓。

    “敢問，我夫人的屍體現在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