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來的也不知是個什麼！”

    “等會兒醒了不就知道了！”

    “一會兒問問他外面是個什麼時辰，我都不知道自己被關了幾年了！”

    “你的日子還多著呢！”“嘿！說的跟你快出去了似的！”

    ……

    “好冷……”肆年閉眼感受著水的溫度，結果不受控制的抖動了一下，然後打了三個噴嚏。

    睜開眼想看看四周的情況，卻看見了一片黑暗。

    無盡的黑暗……

    肆年覺得心臟跳動變快，他晃動手腕上的鐵鏈想要聽一聽聲音。

    “吱——呀——”隔壁忽然傳來一聲。“這鐵鏈不會響的！別白費力氣了！”

    肆年沒料到身邊還有人，但是他為何會知道自己在晃動鐵鏈？他看的見嗎？

    那自己是……瞎了嗎？

    “你看的到嗎？我看不見了……我……”肆年控制不住的抖動，“我看不見了……”

    對面不知何處傳來幾聲輕笑，接著水牢裡各處都爆發出笑聲。

    “你沒有瞎!放心吧！水牢裡就是沒有光的！”

    肆年尚未從慌張中緩過神來，被這些笑聲弄的直接蒙圈。

    水牢裡關著這麼多人啊！大家都活的不錯嘛！又說有笑的！

    “新來的！你是犯了什麼事兒啊！”

    “外面現在是什麼時辰？”

    “幾歲了？判了幾年？”

    ……

    詢問的聲音越來越多，肆年聽著他們詢問，慢慢的適應眼前的黑暗以及水裏遊動的魚。

    “不知所犯何事，現在該是酉時，未判刑，已經成親……”肆年挑著想回答的說了，接著就覺得水牢裡靜了下來。

    是哪裏說錯了？

    “噓……有人來了……”隔壁那個男人小聲的提醒。

    肆年趕緊閉嘴，放輕呼吸的聲音。只是在水裏呼吸真的很困難……肺部像是被重物壓著，每一次喘氣兒都很痛苦。

    有三人進來，一人手裏拿著燈，另一個人手裏拿著一個很長的棍子，中間的人端著一個大盆子。

    那些獄卒將盆子裡面的硬饅頭穿在棍子上，遞給牢房中央的囚犯。每人一個饅頭，而且只能用嘴邊叼著邊吃，若是咀嚼的時候鬆開了饅頭，水流就會立刻沖走他一天的口糧。

    肆年配合的長大嘴巴，任由那獄卒把乾硬的饅頭藉由長棍塞進嘴裏。水流進嘴裏，一股鹹腥的味道。他試著去咬那塊硬饅頭，卻發現在嘴巴大張的情況下是無法咀嚼的……若是一口咬掉……剩下的饅頭就會飄走……

    罷了……吃一口算一口……明日就長記性了。

    獄卒推開沉重的石門走了出去，沒了那微弱的燈光，水牢又陷入了無盡的黑暗。肆年將嘴裏的饅頭嚼碎肆年下去，低頭喝了幾口水。

    好在看不見……若是真的看見幾塊漂浮著的碎肉或是幾塊排洩物……

    “別睡……等聽見別人的呼嚕聲再睡”隔壁的男人再一次好心提醒，肆年低聲道了句謝，聽話的睜大眼睛。

    過了將近一個時辰，肆年就明白為什麼男人會提醒自己不要睡。

    水牢裡竟然是活水……外面應該是降溫了，水溫越來越低。肆年開始打顫，身子顫動的厲害竟是帶動了沉重的鐵鏈。鐵鏈不會發出聲響，但是它晃動的時候會拉扯肆年的手臂。

    只覺得整個手臂都要斷掉，肆年咬牙強迫自己不發出聲音，默默的放鬆身體等待鐵鏈停止晃動。

    遊動的應該是魚，肆年覺得有魚鑽進自己的褲子，還在不斷的向上……

    “請問……您可知這魚……”

    “不傷人。”那男人回覆的寥寥數字讓肆年安了心。

    不知過了多久，肆年聽見四處傳來呼嚕聲，還伴隨著磨牙聲。他喘了一口氣，活動一下僵硬的四肢，仰頭睡過去。

    只是他不知，隔壁那男人一直盯著自己。

    “他的聲音，怎麼那麼像肆年公子……”王莽小聲嘟囔了一句。

    那日在軍營與肆年打架之後，他就不想再軍營裡幹了。他最喜歡的小弟死在肆年的佩劍下，卻得不到應有的解釋。王莽一心想要給小弟報仇，不好好訓練、惹是生非最終被軍營除名。

    後來他在集市上看見肆年孤身一人便動了殺心，買通江湖人士想要將肆年殺死。

    然後……被蕭家暗衛抓了去，古將軍跟他說了全過程。

    “我沒本事殺佛鬼見……”王莽嘆了一口氣，“我沒本事給弟弟報仇……”

    書房的燈亮了一夜。

    蕭府的下人們不知道王爺出了什麼事，但是肆年公子被關進水牢的事兒可是傳開了。“西澤暗探”的事情被阿煙下令壓下去，府裡的人只當二位在鬧脾氣，猜測這一次王爺和肆年公子“鬧彆扭”多久會結束。

    一向愛睡覺的御賢王爺在書房看了一個晚上的書，連夜送出去十多封書信。萬主樓的人第二日一早就趕到蕭府與王爺商量事情。直至第二日晚膳時間，門從裡面推開，蕭弘文神態疲倦的問了一句。

    “肆年公子哪兒去了？”

    怎的這麼久都不見回來，那日在林盼旋屋裏住一晚上，他是真的生氣了？

    院內站著的領隊額頭直冒汗，正準備上前請罪就聽見王爺又加了一句。

    “算了……由著他鬧騰。把晚膳端進來。”做夢的時候夢見很多不好的景象，蕭弘文一時不想見到肆年。他覺得自己分不清夢境與現實的區別，腦中一直閃現夢中肆年那雙無神、沉寂的眼。

    領隊向前走了兩步，卻見到書房的門已經關閉。

    當時是老夫人傳的命令……老夫人說是王爺親口說的啊……

    那領隊猶豫了一會兒，看見沈霄端著飯食要進書房，緊忙拉住人詢問。

    “王爺似乎不知道肆年公子被送去水牢……當時是夫人跟我說的，我要不要把這件事情告訴王爺？”

    “王爺不知道肆年公子被關進水牢？”這話聽的沈霄整個人被雷劈似的，阿煙診治蕭弘文的時候他就站在一旁，親耳聽見蕭弘文釋出的命令啊！怎的這會子又不知道了？

    示意領隊不要著急，沈霄端著餐食進書房。

    “王爺，肆年公子不用尋回來嗎？”

    “不用，他自己出去散散心也好。”蕭弘文頭也不抬的說，“把雞湯端出去。”